“本宫不在,你可寂寞?”
透月被这么一问,满是笑意的脸上忽现娇羞,侧过身去将桌上的一副卷轴带子解开。
画卷徐徐展开,平原上驱驹的壮年男子在一片碧海似的绿意里畅意驰骋,好不潇洒自在,不远处几只白斑色点点的鹿正低头饮水,尚未察觉到身后逐渐逼近的杀意。这笔墨手法看着眼熟,青鸾仔细瞧来,眼前一亮。
“这便是商大人此前提到过的那幅《平原射鹿图》?”
透月点头,脸上尽是欣喜与崇拜。
“殿下不在的这些时日,我偶尔也能跟着大兄一起见到商大人,他来宫里替陛下和娘娘们作画的时候,就顺便将这幅图带进来增了我。非但如此,商大人得空还教过我两次,我已经会画春景和群山了。”
“这么好?”
想起商辞墨总是衣袂带风,放荡不羁的模样,青鸾眼现期待,与透月约定,要一同再去寻他学画。正兴致勃勃的说着,一抹玄青色长袍的一角出现在龙泉阁门口,青鸾知是仲玉进来,赶紧收敛神色,转过身随手拿了本册子,假装看书。
仲玉走进来,原本瞧着满院子清雅的菊植,心头稍稍疏解,回过神来就看青鸾端坐在自己位置上一丝不苟的正经模样,吃不准她又在憋着什么坏心。
“《诗经》的习学告一段落,今日起,我们来学习这本《花间集》,此书中含纳了温庭筠、韦庄等诸位花间词派诗人的著作,相信也能对长公主殿下翌月作诗起到辅助之用,就算是做不出自己的句子来,稍稍搬弄修改一番,也是可以鱼目混珠的。”
言毕,台上郎君扫向台下女娘一眼,等着看她如何似往常一般反驳自己。却不想青鸾头也不抬,顺从的将手边《花间集》册子打开,翻到第一页开始阅读。
她这是怎么了?若换作平日,早就拍案而起,叉着细腰对仲玉方才所言大放厥词,今日怎么反倒愈发规矩端庄起来?
仲玉静候,见台下人始终没甚反应,他轻敛眼皮,翻开《花间集》开始讲课。
青鸾静静听着,时不时跟着透月一起诵读,但凡仲玉眼神扫过,她立刻正襟危坐,只敢透过书页的缝隙,时不时瞧上他一眼。
一到下课,青鸾等不及向仲玉告辞,拾起书卷就要溜,走到龙泉阁门口又被喊住。
“站住。”
对于她莫名的冷淡和忽视,仲玉有些不满。听他脚步越来越近,青鸾无奈转身,低头只敢看向他的衣襟,小声开口。
“殿下在躲什么?”
躲?她哪里躲了?
青鸾闻言站直了腰,故作轻松。
“没有啊,学生何曾躲了?学生是有急事赶着去办,这才忘了要向先生行礼告退,先生不会小肚鸡肠连这点子小事也要记上一笔吧?”
“有何急事?”
他倒是要听听。
“这……”
少女一时编不出来,暗自叫屈:这块木头是怎么了,往日巴不得离自己远远的,生怕自己沾染了他的好名声,今日却非要刨根问底,揪着她不放?
两人面对面站着,正暗自拉扯,不远处一位同样着衮服而来的郎君突然出声,远远地唤了“师父”。
师父?他在唤她身边这块木头?
二人侧目看去,青鸾眼生,只觉得这身衣服依稀看来也是位文臣的官袍。他走到二人面前,朝青鸾躬t身行礼后,复朝仲玉略俯身,面容清俊爽朗,朗声开口道:“师父,徒弟近日到天文院任职,领到了那本《步天歌》,诸事妥帖后就想来找师父询问一些关于那书上的问题。四寻师父不到,打听之下,才知道师父此时应在龙泉阁中。”
听口气,这天文院新来的侍读学士竟是仲玉的徒弟?那以后占卦卜筮之事,岂不是交由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