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知要揭晓签文,青鸾身边的竹之和仲玉身边的阿洛都情不自禁抬起头,悄悄在主子身后伸长脖子想窥见一二。这时透月也进了阁中,见人都在,上前行礼。

仲玉自今晨进宫时,已从引路的太监口中得知昨夜后宫发生之事,便知道这个赌青鸾赢定了,他略闭了闭眼,从怀中掏出那日青鸾在观星台上写下的签文。

展开,众人侧目,见雪白的笺纸上书:

七月五日雨夜,赵贵妃将于亥时二刻诞下皇子。

准!太准了!不但算准了昨夜降生的是位皇子,连昨夜有雨也一并算出来。

太神了。除仲玉以外,所有人无不见带惊诧,怎么也料想不到这位从未习得观星之术的长公主竟真能感知天意。

虽有疑惑,仲玉却输得心服口服。他不知道她如何做到,只是后悔不该答应与她打这个赌。

少女笑得爽朗,一双桃花眼弯成月牙儿。

“既然是学生赢了,那先生可要说话算数,切莫再要说出‘辞去太傅一职’这样让学生伤心的话来了。”

最后这一句带着娇憨,在旁人看来根本就是在撒娇。

阿洛乍舌,拉着竹之赶紧后退几步,弯腰曲背退了出去。

透月也听见了,仲玉蹙眉,面色又红的同时露出十分苦恼的表情。

“殿下,美貌并非是这世上衡量人之好坏的唯一标尺,真正才学横溢、知识渊博之人需得长期观之、处之,洞察心性、观其品行,殿下若真想学有所成,断不可在容貌上过于看重。”

“旁人学生自是不会多看一眼,先生不一样。旁人不能与之相提并论。”

“臣如何不一样?”

闻言,青鸾眼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,她微微抿唇,最后暧昧地看了仲玉一眼,喃喃自语道:“不一样就是不一样…………时辰到了,先生上课罢。”

看着她转身回去,状似乖巧的坐回位置,仲玉无奈叹气。

索性青鸾今日心情大好的模样,得了便宜,就要在仲玉面前好好表现一般,一直到散课都没有再生事。

出宫的路上,看仲玉愁眉苦脸,身侧阿洛忍不住开口道:“大人如今应了长公主的赌,太傅一职看来是甩不掉了,不如先教着,且属下看那长公主不过是一时起了兴致,学不了多久,就算是论官职大小,做太傅也比在翰林做个侍读学士来得强些。”

“我为官只是为了能借这天文馆一观浩瀚星空最真实一隅,清修悟禅,净化道心,并不为真正的一官半职,阿洛你跟在我身边多年,怎么会不知?”

是啊,仲玉自小就对满天星斗充满了好奇,自开蒙以来,一直向往观星卜筮,有朝一日能得天运,悟天意。阿洛看着他步入朝堂,哪怕是殿试那日,当着文武百官拔得头筹之时,也没有他走上高高的观星台上,一触铜浑仪时来得高兴。

“可大人,您最近不是……不是……”

“不是什么?”

两人正说着,仲玉身后突然窜出一人,同样墨发玉冠,红色的官袍上锈满祥云与仙鹤图案。他快步来上前去,伸手一拍仲玉的肩头道:“不是突然占不准了吗?”

仲玉转头,见郎君面带微笑,一副看好戏的模样。

“陆明?”

陆明此人,原是仲玉同窗。仲玉高中状元之时,他只得了个探花。好在家中还有几分薄产,如今辗转托付,入中书后省做了舍人,虽说是个文职,到底官职在仲玉之上。他自知自己天资有限,加上刚入朝,与谁都无甚交情,所以更加珍惜仲玉这个有些古板的挚友。

他与仲玉并肩而行,说话间言辞恳切。

“这段时日,连我都听说了,天文院里那位天资过人的侍读学士不知怎么,占卦卜筮突然不准了,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