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致自然也感觉到她脸色和缓,心内好歹早松了口气。
梁致屈膝,与彭慈月平视,拿出全部的诚恳来,对她郑重承诺道:“月儿,得你为妻,已是我此生大幸。你不知我有多感激你能不计前嫌、能原谅我、能回到我身边来,你放心,我梁致,此生绝不负你。”
有情人,一个眼神都能品出万千蜜意来,更何况梁致把情话说得这样诚恳动情。
而彭慈月又怎么不是受他入骨呢?她要真能狠得下心,在他前遭求娶的时候,便决绝到底了,怎么也不可能会嫁到这二皇子府来。
是以,便也停了闹腾,任他温言抚慰。
几刻后,灭去灯烛,二人相携上了榻。
仍然是分盖两床衾被。
只是被褥下,彭慈月的手,被梁致的手给裹住了。
可,也只是这样罢了。
彭慈月仰面,直挺挺地躺在榻上,脑子里思绪冲撞,虽然刚刚得了男人好一通哄宠,可眼下这情形,却再度勾起她的伤心情绪。
她试图抽了抽手,想要把自己的手从他掌中挣脱。
“月儿,怎么了?可是哪里不舒服?”
男人霎时转醒,甚至立马撑起身去看她。
彭慈月虽看不清梁致的模样,可她亦极快察觉到,他的声音中夹杂着浓浓的鼻音,明显是困倦至极。
想起他近来忙得餐食都顾不上的样子,彭慈月心间一抽,蓦地就停了动作:“妾无事,殿下睡罢。”
梁致不放心,追问了一句:“当真无事?”
彭慈月轻声道:“无事的,殿下莫要担心,妾只是想翻个身罢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梁致说着,另一只手还越过去帮她掖了掖被角,又揉了揉她的发顶,俯首落下一个吻后,才重新躺下。
黑暗中,小女人默默抚平自己情绪上的几度起伏,一夜无事。
***
翌日上午,新晋厨娘岳清嘉,亲自带着自己的手艺到二皇子府看彭慈月。
四面敞透的小亭中,各色果脯、糕点,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。
岳清嘉兴致好得很,搜肠刮肚地推荐着自己的出品,本来还期待着彭慈月能给些反馈,可彭慈月却每样都只吃了一小口,就停了嘴。
岳清嘉有些沮丧:“不好吃吗表姐?”
彭慈月笑着摇摇头:“嘉姐儿近来厨艺大好,这些吃食的味道也是极好的,只是,我近来没什么胃口罢了。”
没什么胃口?妊娠反应吗?
岳清嘉不由想起康宛妙的话来,小心问道:“表姐,你不会是…怀上身子了罢?”
彭慈月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,慌忙否认:“没、没有的。”
岳清嘉见她眼神躲闪,很是不明所以。
这时,有侍女来报,说萧侧妃来了。
其实那人就在后头跟着,报不报,都没什么区别。
跟萧嫦一起来的,居然还有萧绵。
萧绵梳着妇人头,穿的,也仍旧寒酸,那身打扮看起来,还不如岳清嘉之前见她那两回要体面。
萧嫦扭着腰肢,两只眼都笑成了两条细缝,隔着几步开外,就笑得大声:“哟,妹妹今儿可真有闲情雅致呀,还是你这萦水轩好,旷野明朗,又最是幽静。”
等酸完这句,萧嫦不请自入地进了亭,拿眼睨了下岳清嘉:“这不是岳小姐么?你也在呢?”
她眼神轻蔑地看着岳清嘉,再懒声懒气地:“岳小姐整天没事儿就往我们府里跑,可当真是来探看慈月妹妹的?还是…另有所图呢?”
比之前更拽的表情、比之前更撺的语气、还有明显带着恶意的揣测,虽然人家已经是皇子侧妃,但岳清嘉也不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