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人放在眼里,越叫人想臣服。船底的微浪摇晃着舱,露浓仿似深陷在一片凄然的慾海,浪是惝恍的,缠.绵的,拍在她心窝子里,惊心动魄。
她猜测着他口里的要紧事,低婉柔媚地笑着,“大节下的,官人还有什么好忙的?再要紧的人或事,也放一放罢,要晓得保重,可不要过于‘操劳’。”
此夜花好月圆,自然是夫妻团聚的时刻,这“要紧事”,在蒙蒙的月色里,显得暗.昧.旖.旎。她不该去想,却忍不住去想。想来,又是一点锥心的快乐。
她走得近了,差一些贴在席泠胸怀,但又止住了脚步,或许尚有什么是她不能冲破的。
席泠见她红上桃腮,舱外是不避男女之.慾的秦淮河,他怎么能不了解这是个色慾陷阱?于是谨慎而轻蔑地笑着退了一步,“多谢小姐。可我‘操劳’的是我自己身子,操劳在什么人什么事上头,实在犯不着小姐来费心。”
后头却并不似他所料,露浓再未有过分举动,就立定在那里笑着,“说得是,我不过是随口劝劝。”
俄延了些时候,露浓便咐船靠了岸。席泠在虞家几个家丁骇异的目光里登岸归家,尚不能察觉,身后黑暗的河水酝酿着惊俗的流言。
往后一月,流言由秦家几位太太奶奶的几片朱唇里流传开。起初还算如实,是说中秋之夜虞家的小姐与席大人同乘一船,孤男寡女,叫人瞧见了,便心虚地关了窗。
后头越演越烈,纷纷钻研窃议着孤男寡女不说避忌,反在一船上做什么?倘或坦荡,又关窗做什么?窗后又发生了什么?
这类新闻一向最受人欢迎,少不得就经由各人沾染桃色,脸红心跳地散播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