紧实的腰杆抱住,黏.黏.糊糊地偎在他胸口,“这时候去,几时回来啊?”

“大约二更天就回。”席泠仰着腰望望她,笑着抚她的背,“怎的?”

箫娘日叠日的离不得,恨不能钻进他肚里。嘴上是不肯说的,说出来自己也觉得不可理喻,便松手让了让,“我一个人吃饭嚜,不多不少的,不好烧。”

这种“不多不少”是一种很难丈量的空虚,好像将快乐舀出去一些,又留着丰足的底。白天能听见梢上的麻雀叫,夜里听得到密草里的蛐蛐叫,寂静的,不至于寂寞,却在等待里空了神魂。

她以前并不觉得,埋头做活计,与人说说长短,就混过去一天。可当爱着席泠,他不在家,她的心里就阗满他的影,很满很充实,那影却又是虚幻的,不切实的。

于是她就从早起送他出门,就盼着他归家来,好絮絮叨叨与他说话,骂他、撒娇、凶巴巴没事找事、没骨头似的赖着他……连说起“盐罐子里没了盐”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,也是快乐。

席泠凝视她侧向窗里的脸,微撅着嘴,不知哪里又惹得她不高兴。他的确难理解她偶然这种“没缘由”的不高兴,有些无奈,也不妨碍去哄她。

他掰着她的肩转过来,“要不你多烧一些,夜里热给我作夜宵?”

“你不大吃夜宵的。”箫娘剜他一眼,又想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,就换了副笑脸推他,“你去嚜,我抻碗面条吃好了。”

席泠整衣出去,打了帘子,回首见她趴在炕桌上,有些稚气的可怜。他又丢下帘子转回来,抚摸她脑后蜿蜒堆积的乌发,“我尽量早些回来。”

她歪在臂上,小猫一样睇上眼,绣鞋半藏的脚背轻轻往他小腿上蹭两下,暗昧地笑了笑。

席泠的世界落空了,只得她的笑脸。连走到林戴文的别院,他仍然有些记挂她。

这种感觉很奇异,分明晓得不过短短一二个时辰,她在家好好的,却仍旧放不下心。好似她系了根丝线在他心上,她轻轻拨一拨,他心里就余震不停。

他暗笑自己什么时候也积黏起来?整整衣襟,随小厮进了书斋。林戴文很高兴,神采奕奕卷着本书看,胡须里似抿着细弯弯的笑。

瞧见席泠就进来,立时搁下书引他椅上对坐,“元澜昨日来过了。”

席泠豪不意外,屹然地向他拱手,“恭喜大人,这件事就要了结了,回头呈报到京,皇上少不得高兴一场。”

“是是是。”林戴文连点着头,拈着一缕须笑,“据元澜说,年节前陶知行有一批粮要运往成都府,日子还没定下来。我叫他别露了风,还如常与他们周旋,届时粮食一到关卡,就拦截下来,开春就能抓人了。”

“元澜还是识时务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