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琅庚瞥了安浸山一眼,嘴里的话没了方才的迷茫:“您老还是将眼睛放在当下,别做些对我们都不好的事情。”

“琅庚,我们至少有血缘关系。”安浸山说道,“至少与外人多一份信任。”

“互利罢了。”毕琅庚摇了摇手里的匕首,“说起来,我倒是觉得皇帝已经发现你了。”

毕琅庚前几天往那口缸里塞茶器的时候,就看到了外洋那边的材质。那次他注意到了夏忍冬的眼神,猜想到了夏忍冬也会往里面放东西,但显然还没有准备好,所以缸里剩下的茶器应该是何横喜送过来的。卫介冲怎么也买不到只有在皇室请贵客是用的茶器。这些东西还有一部分出自毕后柏。

毕琅庚虽然不明白毕后柏的用意,但因为毕后柏的这个细节差错,猜出了毕后柏的怀疑对象了。

安浸山摸了摸自己的胡子:“早晚的事。”

“当年您的死漏洞百出,卫夫子都有所察觉。”毕琅庚说道。

“天意如此。”安浸山笑眯了眼,“我的徒儿匠空该后悔将我的命留了下来。”

毕匠空:并不。

毕琅庚将匕首握在手里,听了安浸山如此笃定的话,他盯着那位老者的眼睛,有些挑衅道:“放心吧,孙儿一定不会让您登上皇位的。”

安浸山也盯着毕琅庚,也说道:“你的软肋太多,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。”

毕琅庚将匕首拔出刀鞘,在空气中晃了晃。

……

“顾卿晚间访皇宫可是重罪。”毕后柏看着眼前的顾惊春,皱着眉。

顾惊春皮笑肉不笑地说:“臣与陛下的关系不适合白日来访。”

毕后柏阴森森地看着他,吐出几个字:“见朕何事?”

顾惊春也不打算迂回:“近日我的人在家中走失了,普天之下,竟会发生如此之事,陛下的部下工作应该抓严一些。”

毕后柏挑了挑眉,随后他平静地说:“顾卿,有的人不适合待着你那里。”

顾惊春的眼里突然被点上了什么东西,隐隐约约闪烁着火光:“陛下觉得,这深宫适合他吗?”

毕后柏没有说话,起身,离开了这里。

顾惊春死死地盯着毕后柏的背影,第一次他这么想一个人去死!

毕后柏走在寂静的路上,他将自己的白发理了理,此时的月已经被云层盖住了,只有一丝模糊的倩影。

顾惊春说得没错,卫林钟不愿意坠在这深宫中,而他也不舍得将卫林钟永远困在这里。

走着走着,他就走到了长白殿,离他的寝宫最远的殿。

毕后柏打开门的时候,发现卫林钟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他赠予的匕首,正在发神。

他娴熟地打开笼子,无言地坐到了床上。

卫林钟的眼神终于有些变化,他看着毕后柏,神色不解地问他:“你送我这个做什么?”

“防身。”毕后柏简洁回答。

“……”卫林钟一脸复杂地看着毕后柏。

拜托,你就是这里最大的危害好不好。

“防身?”

毕后柏点了点头,眼神也与卫林钟对上。

“防……谁?”卫林钟问他,处于某种原因或许这皇宫真的有人会来要他的命,所以他决定问问,做一定准备工作。

“我。”

毕后柏露出一个浅笑,而他身后一团月破出晕云,被映到了明瓦上。

卫林钟看着他复杂的眼神,过了很久,最终将匕首放了下去。

“你走吧。”卫林钟说。

毕后柏抬眼看了他一眼,黯然神伤浮在眼底。

“别多想,你抱着我睡,我容易做噩梦。”卫林钟绝对不会说,是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