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所赐的三颗丹药已尽,若是再无药引入药,秦王必死无疑。

如今她与岁岁状似绝交,甚至令其大动肝火,听闻皇帝知晓此事后,已是雷霆震怒。

药引……他们再无任何希望了……

“棠棠……”秦王缓声开口,“我自知命不久矣,母后亦行将就木,待我们离去之后,你还是回家吧……表嫂总归是念着你的。”

“你不过二十岁……还这般年轻……”

他伸出骨瘦如柴的右手,想要抹去乔棠那簌簌而落的泪珠,但其泪水却似决堤之水。

“你能伴我度过这三载时光,我已是心满意足,感激上苍之眷顾……”

话未说完,秦王气息不畅,只得艰难地伏在乔棠肩头,宛如一条离水多时的鱼儿。

“怀锦,我不回家了……”乔棠轻轻为他摩挲着后背,任凭泪水自眼眶中肆意滑落。

岁岁与临安郡王夫妻未满半载,却难以割舍,才会千里迢迢携子入京。

她与秦王虽无夫妻之名,但却朝夕相伴三年有余,此情矢志不渝,又岂能轻易放下?

回不了家了……再也回不去了……

与此同时,乔府之中,两个孩子早已被乔随彧哄着进入了梦乡。

正因如此,蔺聿珩终得与朝思暮想的妻子同榻共寝,再无他人。

只可惜,穆岁安左肩有伤,他只得强迫自己,与妻子稍稍保持距离。

“这道空白圣旨……”

他欲言又止,垂眸凝视着手中的明黄圣旨,神情愈发复杂,似有千言万语难以开口。

“此物……”他轻叹一声,“着实比丹书铁券有用……二者不可相提并论。”

玉玺之下盖着皇帝私印,不仅可以保全满门性命安危,甚至还能私自调动边境兵力。

“安安……你……你对皇帝……”

蔺聿珩将空白圣旨收起,看向穆岁安的眼神中满是忐忑不安,话语更是支支吾吾。

“我会不会因皇帝此举,对他生出一丝情愫?”穆岁安笑着挑明问题。

“……”蔺聿珩紧抿双唇,随后握住妻子的手,稍作犹豫还是轻轻点头。

此前他认为皇帝垂涎美色,方才对妻子大献殷勤,其心实乃卑劣无耻!

然而此刻,他却不得不承认,皇帝当真是动了心,甚至因此忽视了身为帝王的猜忌。

“蔺宴安……”穆岁安莞尔一笑,随即抬手轻点一下蔺聿珩的胸口。

“你可知道,这三年间,我为何对你心怀丝丝怨怪,却又难以放下……”

“不仅因为孩子与乔叔,更因当年你将全部身家皆送给了我。”

未等蔺聿珩回过神来,穆岁安已开口自问自答,认真与之探讨真理

“一个男人,若是口口声声说把自己的真心给你,却不愿将正妻之位与钱财奉上……那么,所谓真心便只是不值钱的玩意。”

“皇帝对我再好……却还是迎娶其他女子为后,将来亦会坐拥后宫佳丽。”

“于我而言,如何感受爱意……到手的金山银山才是最好的表达方式。”

说着,穆岁安伸出右手,一把搂住蔺聿珩的脖颈,而后倾身向前,在其唇上落下一吻。

“所以啊……我对皇帝,既有对明君的赞赏与忠心,亦掺杂着许利用……”

“除此之外,再无其他情意,男女情愫更是从未有过,永远都不会有。”

”蔺宴安……幸好你很富有……”

穆岁安这番看似市侩的话语,却让蔺聿珩如听仙乐,悬心落地。

“安安……那你是否愿意……将全部身家尽数送给我?”他冷不丁问了一句。

“不愿意!你休想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