退一步说,皇后既已入主中宫,只要自身不犯下滔天大罪,恐怕皇帝亦难轻易废后。
反正皇后之位已到手,聪明的女子理应不会在意皇帝的怜爱。
“小石榴,你可知道……我最喜欢你的什么吗?”姜奕承蓦地开口。
“喜欢你的随性……那种自身永远不会有错、错的只能是别人的潇洒。”他自问自答。
“换句话说,自己与所在乎之人安然无恙即可,他人的死活与你无关。”
“我也是这样的人……只可惜有时难以随心所欲,需得伪装出仁善一面。”
言罢,姜奕承缓缓起身,移步至左侧桌案边,抬手打开其下暗格。
“您这话……”穆岁安笑道,“干脆说我自私自利、毫无同情心……不过我却反驳不了。”
见惯了世间疾苦,久而久之,便明白同情心是最无用之物。
“人之本性皆是自私……”姜奕承转身看向她,“只是你能坦然承认,而多数人不敢。”
“小石榴……我想问你一个问题……”
“若是父皇将你赐婚于我,你是否会予我真心?能否还活得这般惬意?”
他凝视着眼前女子那宛如一汪清泉的双眸,字斟句酌地发问。
穆岁安展颜一笑,道:“你我二人臭味相投,真心不真心的不知道,但会相处融洽。”
“此外,我想说的是……这辈子无论我嫁与哪个男人,都会过得很好。”
说到这里,她稍稍上前半步,与姜奕承泛着泪光的眼眸四目相对。
“原因无他……我本身就很好!”
这一句毫不谦虚的话语,从穆岁安的口中说出,竟然令人莫名的信服。
她是一粒黄金种子,即便坠落于贫瘠之地,亦会茁壮成长,绽放出世间最美的花朵。
“穆岁安……”
姜奕承眼眶泛红,声音哽咽,纵然强行按捺,两滴男儿泪终是不争气地自眸中滑落。
“你不好……你才不是好人呢……”
“你只知偷心,却不肯负责,徒留我一人失心一世,如行尸走肉般苦熬数十载岁月。”
姜奕承原以为,他们二人之间,他才是那个掌控全局的执棋者。
到头来,他却只是一个道行不深的小小道士,初出茅庐,便遇到穆岁安这千年妖孽。
失了心不够,还想把性命给她……
“给你!你快点走!我不想再见到你这个坏人了!”
姜奕承将手中的明黄圣旨一把塞给穆岁安,而后迅速转身,如同一个闹脾气的孩童。
“这是什么?”穆岁安问了一句。
“没什么!”姜奕承头也不回,故作凶狠道,“就是一封……盖上玉玺和朕私印的空白圣旨!”
“反正比那破丹书铁券有用!”他紧接着闷声补充一句。
“……”穆岁安握紧圣旨,压下难以言喻的心绪,“难道你就不怕……我生出大逆不道之心?”
闻言,姜奕承霍然转过身,大步跨至她的面前,昂首瞪着她
“你大可造反啊!就你们飞云寨那数万土匪,我随意调动巡防营的兵力便可尽数剿灭!”
“到时候我就将你这个叛贼囚禁在未央宫中……一天仅给吃一顿饭!”
这一刻的姜奕承,不再是金銮殿上杀伐果断的年轻帝王,而是昔日潇洒肆意的晋王。
“……”穆岁安抱拳行礼,亦如往昔般向他行出一个江湖礼节。
紧接着,她未发一言,紧握着手中的空白圣旨,遂转身离去。
“陛下,入京这一路上,我途经垅郡与云城,虽正值水患频发之时,但流民却甚少。”
“官员们尽心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