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穆岁安昨日刚携子入京,蔺聿珩苦等三年,终得与妻儿团聚,昨夜更是夜宿乔府。”
说着,太后放下白玉汤碗,又以玫瑰花茶漱了漱口,抬头继续说道
“蔺聿珩恪守孝道,昭阳又以巨额财富恭贺你大婚之喜,而你竟赐婚阻他夫妻团圆!”
“穆岁安立下赫赫战功,在东境为你开疆辟土,你非但不重赏,反倒为她的男人赐婚?”
“好啊……此举甚好……实乃明君!”
话音落下,太后笑容满面,甚至还为自己的儿子鼓掌称赞。
“听闻军报传来,北境不宁,似与东境某些部落勾结,欲生事端……”
“皇帝何不将穆岁安强纳入宫?东境之乱,任其发展也罢……反正皇帝可得偿所愿,抱得美人归。”
“依哀家之拙见,明日大婚,索性也换人吧?不如降李氏为贵妃……”
“如此一来,你便可将皇后之位拱手送给穆岁安,想必她会留于宫中。”
太后喋喋不休,胡言乱语,同时凝神细细观察着皇帝的神色。
果不其然,这小子脸色难看,数次张口欲辩驳,却又无奈闭紧嘴巴。
“哀家实难理解,你既有穆家父女此等悍将,此番又得金山,空虚的国库得以充盈。”
“明日皇后入主长乐宫,后日卫芙盈以淑妃之身份入宫……选秀不日亦将正式开展。”
“美人、江山、财富……只要你愿意放弃穆岁安,这些皆可坐拥入怀。”
“为了一个心不在此的女子,皇帝誓要与天下臣民为敌?值得吗?”
此时此刻,太后满脸愁容,语重心长地劝说着自己的皇帝儿子。
这三年间,皇帝一意孤行,无论如何都不肯宠幸女子,似是执意为穆岁安守身如玉。
那些人事宫女便也罢了,难道皇后与淑妃入宫,皇帝还能视若无睹?
最为重要的是,穆岁安此人,绝非是那种甘心忍受胁迫之心性。
在走投无路之下,她与穆风当真会反了朝廷,届时东境大乱,皇帝将面临内忧外患。
皇帝自己也不敢赌,故而才会从昭阳与蔺聿珩身上下手……
“母后……”姜奕承颓然落座,艰涩地问道,“为何不能是我……蔺聿珩那废物有何用?”
无论绫罗绸缎还是珠宝首饰,但凡进贡珍品,他尽数派人送至郓州。
他的书信每隔两月便会送达,皆是他亲笔所书,但却从未收到过一封某人的回信。
自郓州传来的信笺,唯有乔军师所呈的例行军报奏折……
“蔺聿珩此生唯有一个女人。”太后言简意赅,一语道破。
“论出身,其乃昭阳大长公主膝下之独子,自然贵不可言;论财富,或比你富有;论相貌,他似乎更胜一筹。”
“你三宫六院,他独守一人;你最是看中皇权,他则满心情爱,对穆岁安言听计从。”
“皇帝,即便是换作哀家,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蔺聿珩。”
况且,穆岁安非菟丝花,所需并非参天松柏以供其缠绕依附。
反之,她真正所求者,乃是在其身后遮阴蔽日却不掩其光华的青竹。
“皇帝,明日大婚之后,放穆岁安与蔺聿珩离开吧。”太后恳请道。
“自此,她在东境策马扬鞭,为你镇守疆土;你则于宫中励精图治,成就千古一帝。”
“此生你二人之最佳结局,便是君圣臣贤,如此方能永葆初心。”
言罢,太后抬手示意,李公公遂躬身走上前,手中还捧着一件璀璨光华的绛色龙袍。
“瞧瞧,喜服已至……我儿明日将会迎娶自己的发妻,诞育皇嗣……”
瞥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