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这里,柳如月瞄一眼身侧沉默不语的穆岁安,不禁心生感慨。

“这孩子,也算是思虑周全了……”

人虽不在岁岁身边陪伴,却将家产尽数送抵郓州,如今连这些方面也尽力安排妥当。

即便岁岁生产时所需之人,穆兄已在亲自挑选,但多些人总是无害……

“他是孩子的亲爹嘛!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……是与不是?”穆岁安傲娇道。

虽看似毫不领情,但那弯弯的眉眼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好心情。

“走!柳姨,去吃饭!吃两大碗!”

“这可不行啊……有孕后期,你需稍稍控制饮食,否则孩子太大,生产之时你易遭罪。”

“岁岁,你听我说哦……”

于是乎,穆岁安一边走着,一边聆听柳如月这个过来人的絮絮叨叨。

直至辰时三刻,吃饱喝足的穆小当家方才姗姗而来,面见卫明赫。

“弟妹……”

“卫二,我与蔺聿珩和离了,这事儿难道你还不知道吗?”

穆岁安笑吟吟打断其言之际,随意落座于霸气侧漏的虎头椅上。

然而,卫明赫却仿若未闻,只瞪着一双铜铃大眼,直直望着穆岁安高高隆起的肚子。

“卫二?”穆岁安稍稍提高音量。

“嚯!”卫明赫回过神来,意识到自己的失礼,赶忙移开目光,故作淡定地坐于椅上。

“我知你二人和离……但却不知你已身怀六甲……这……你们这是……”

若非清楚宴安之品性,他定要狠狠唾弃一番那抛妻弃子的混账。

“无需大惊小怪,去父留子呗!”穆岁安笑道,“飞云寨兵强马壮,还怕养不起娃娃?”

“……”卫明赫张了张嘴,最终只能高高竖起自己的大拇指。

“弟妹……穆小当家……咱们也算是熟人了吧?你咋还这般防备我?”他随即转移话题。

想起适才入寨之时,他不但被遮得严严实实,双眼难睁,且还水陆辗转近一个时辰。

即便如此,他最终也仅能滞留于这山脚之隅,连山腰都难以企及。

“不过是规矩罢了……”穆岁安佯装叹息道,“纵是郡王爷前来,也是一样的待遇。”

“卫二,卫家军是朝廷亲子,飞云寨终究是后娘养的……不可同日而语。”

即便新帝登基,平心而论,她与阿爹也从未对朝廷放松过警惕。

人无远虑,必有近忧。

“……”卫明赫挠了挠头,观之似乎对穆岁安的这番言论不甚赞同。

多年来,卫家军忠君爱国,即便所有将士血染疆场,也绝不会对朝廷生出一丝逆心。

他数位叔伯皆马革裹尸,父亲亦在八月中旬受伤,日后恐怕再难征战。

见到卫明赫这副神色,穆岁安便知其心中所想,但道不同不相为谋,她自不会多言。

卫国公府之忠心毋庸置疑,而今却连自家爱女都难以保全,又有何用!

卫国公年事渐高,且腿脚负伤,此后卫家军的主帅,必是卫明赫无疑。

卫二此人,骁勇善战,只可惜谋略稍显不足,且过于愚忠,不知变通。

卫国公府乃至整个卫家军,其结局恐怕是鸟尽弓藏,兔死狗烹……

“你今日到访,是有何事?”穆岁安敛去心神,笑着问道。

“我爹右小腿伤势不轻……”卫明赫直言不讳,“边境医术有限,总要送回京城休养。”

“寒冬腊月,北境不好赶路,我送他经由郓州出发,免得遭罪,后日我需赶回军中。”

新帝登基,边境各大部落极易在此时生事,军中绝不能无主帅坐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