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而今陛下方才不惑之年……怎么这龙体还不如……彼时年近花甲的父皇?”

说着,她徐步行至龙榻前,继而径自落座于一旁的锦凳之上。

“呵!”永兴帝瞥其一眼,嘴角泛起一抹冷笑,“皇长姐还是先瞧瞧自己如今的模样吧!”

“白衣素裹、不施粉黛……整个人仿若在一夕之间,苍老了十岁左右……”

“朕听闻蔺驸马死而复生……难道皇长姐不应该欣喜若狂、容光焕发吗?”

永兴帝一字一句地刺激着故作淡定的昭阳长公主,仿佛急欲见到她疯癫无状的一面。

自幼时起,他的这位皇长姐,仗着自己是中宫嫡出,向来目无余子,瞧不上任何人。

待其余皇子公主尚且如此,更遑论是他这个……宫婢所出的卑微皇子!

即便他坐上至高无上的龙椅,皇长姐也依然是打心眼里轻视他……

听到永兴帝主动提起驸马,昭阳长公主血气上涌,再难维持表面的淡定。

“当年本宫的驸马遇刺……是否为你暗中主使?”她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。

细观之,她紧握成拳的双手,在宽大衣袖的遮掩下微微颤抖。

闻听此言,永兴帝不仅未表现出丝毫的惊愕,脸上反而露出恶劣的笑容。

“皇长姐啊……你树敌颇多,众人拿你没办法,自然而然地会将怨气撒在蔺驸马身上。”

“蔺驸马所承受的一切伤害,皆是因你而起!你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!”

最后这句话,愈发兴奋的永兴帝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大吼出来。

尤其是见到昭阳长公主因愤恨而浑身颤抖,他心底更是涌出无尽的快意。

“皇长姐,若非遇见你,蔺驸马此生必定会娇妻在怀、儿孙满堂……尽享天伦之乐!”

“遥想当年,蔺闻璟三元及第,本可就此平步青云、一展抱负……”

“是皇长姐偏要阻人青云志!而你将人弄到手之后却不珍惜,以爱为名处处折辱他!”

“皇长姐,是你害了蔺闻璟,从始至终凶手都是你自己啊!”

此时,永兴帝仿若陷入癫狂,不顾一切地用言语刺激着昭阳长公主。

更有甚者,他自龙榻上起身,于空荡的龙涎殿内来回踱步,整个人看上去亢奋异常。

见其如此,昭阳长公主的内心深处难以抑制地涌出阵阵戾气。

她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,脑海中似乎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咆哮

报仇!速速替驸马报仇!

“啊”

就在这时,昭阳长公主猝不及防地蹲下身子,双手紧紧捂住脑袋,口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喊。

“哈哈哈哈哈”

然而,永兴帝见到昭阳长公主如此痛苦的一面,神色愈发癫狂,依旧在侧喋喋不休。

“皇长姐,你真是害人不浅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于无人在意的游龙香炉中,素日皇帝喜燃的龙涎香,正散发着阵阵清冽的琥珀甜香。

只不过……若是细细闻之,此香似与往昔略有不同,然稍纵即逝……

与此同时,麟德殿内,依旧是一片歌舞升平的君臣同乐之景。

只是其中缺少了几位重要人物

穆岁安与乔棠外出透气,而穆风则在蔺聿珩的陪同下前去更衣。

“你去陪着岁岁就行,我没啥事!”

刚踏出麟德殿,穆风大手一挥,便欲将自己的乘龙快婿给支走。

“岳父大人,皇宫着实过大,您初次入宫恐会不识路……”

“不识路我不会问人吗?”穆风无奈打断蔺聿珩的话,“这些宫人难道都是摆设不成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