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话间,穆岁安那担忧的目光,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乔棠的小腹上。

听到这话,乔棠满脸愁容,不禁仰天长叹,整个人蔫蔫的,宛如被疾风摧残的花儿。

她将手中的酸梅放入口中,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,以稍稍缓解脾胃不适。

“今个上午,秦王查出……是太后送来的那两名医女……不慎将我有孕之事说漏嘴了。”

“李太医和陆太医说……现下我只能暂且养着,月余之后再细细探脉。”

说罢,乔棠端起柳如月亲手熬制的百合莲子银耳羹,低头用了起来。

“……”穆岁安随手拿起一颗酸梅干丢入口中,嚼得津津有味。

“那你就放宽心,好好养着,反正肚子里的孩子,总不会是假的……”

说到这里,她话语戛然而止,脑海中忽而想到了昨日不正常的郑华英。

按常理来说,棠棠遇喜,郑华英理应先是震惊,再动怒,最后不择手段地暗害棠棠。

话本子里面,似乎都是这样写的。

“是否沾染了……污秽之药?“乔随彧直言不讳,蹙眉询问。

“太医也曾想过这种可能……”乔棠缓缓摇头,“但时间过短,他们暂时也无法确定。”

正因如此,她才会觉得心烦意躁。

若是腹中真有了孩子,那么她这般寝食难安也就罢了,怕就怕平白受了这一场折腾。

此时,柳如月叹道:“这种事情着实不好查证,尤其是有孕之初。”

此等污秽之药,通常需待妇人小产乃至临盆之际,方可完全败露。

两位太医的医术极其精湛,这才于起初便察觉出脉象之异常。

然而此刻,棠棠遇喜之事,忽被有心人蓄意宣扬,这孩子已是骑虎难下。

假孕争宠、混淆皇室血脉……这一桩桩一件件,皆是掉脑袋的大罪啊!

“岁岁……”乔棠哀嚎一声,猝不及防地扑进穆岁安的怀中,连连叹气。

“棠棠,不怕不怕啊!”穆岁安轻轻拍着她的后背,“不是什么大事,你别胡思乱想。”

“有孩子自然是皆大欢喜,若是万一不小心着了道的话……”

“到时候,你先下手为强,想法子让秦王担下这个罪责,他肯定愿意。”

言及此处,穆岁安蓦地凑近乔棠,在其耳畔低语了几句话。

乔棠:“!!!”

这一招是不是有点儿损啊!

不过……真到万不得已之时,好像也只能让秦王受些许小委屈了。

恰在此时,昨夜凌晨便前往长公主府探望亲娘的蔺聿珩归来。

“如何?长公主咋样了呀?”穆岁安不计前嫌地随口一问。

闻言,蔺聿珩先是瞄一眼端坐于窗边的父亲,然其依旧在垂眸看书,全然无动于衷。

他只得默默地收回视线,继而移步至妻子的身侧落座。

“母亲本就感染风邪,太医说她又受了刺激,情绪波动过大,这才会骤然晕厥过去。”

蔺聿珩因此而彻夜未眠,此刻面色稍显不佳,喉咙亦是略微沙哑。

“……”穆岁安顿觉无奈,“长公主这么大的人了,怎么就如此想不开呢?”

堂堂长公主,自幼锦衣玉食,奴仆前簇后拥,本应潇洒肆意,尽享天下万民之供养。

那些年轻漂亮的小公子们,是生得不够妖娆?还是不懂得伺候人?

一个个的,咋就留不住长公主呢?

乔叔自是世间罕见的美男子,但他毕竟已年过不逾,且性子清冷,不会哄女子开心。

长公主怎么会如此魔怔?这么多年过去了,还是这般惦记着乔叔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