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转念一想,秦王向来秉承君子之道,断不会行出如此恶劣之事。

即便其对华英无男女情爱,但这些年的相伴情分,是万万做不得假的。

况且,不看僧面看佛面,秦王总会顾及到皇后与郑国公的情面……

“太后……”陆太医叹道,“老臣明白您的思虑,但秦王殿下病情不虚,且较此前严重。”

“许是近日他身子稍稍好转,加上天气炎热,食用了些许寒凉之物……”

言尽于此,陆太医低垂下头,生怕太后察觉出他眼神中的那一丝躲闪。

秦王殿下的病情委实为真,但实则却是因为……其近日纵欲……稍显过度。

此话他万万不敢据实禀报,否则太后必定会雷霆震怒,迁怒于乔孺人。

乔孺人心念秦王殿下,甚至不顾羞涩前来寻他,请他稍稍劝诫殿下……

“太后,恕老臣直言,以目前殿下的身体,莫说是为女子解毒,就算是正常行房事,也是万万不行的!”

陆太医压低声音,接着道:“倘若强行为之……殿下恐会下不得榻了。”

确切地说,至少在一月之内,秦王需得清心寡欲,以静养为主……

“乔棠究竟是怎么伺候的!”太后蓦地拂落茶盏,怒声斥责一句。

此前她命人送来的两名医女,秦王不予近身,偏只让乔棠一人伺候,方才出此差错!

“太后,此事乃是老臣失责!”陆太医赶忙跪地请罪。

“乔孺人侍奉殿下尽心尽力,殿下心情愉悦,身子才会好转……”

“近来暑热难耐,老臣架不住殿下的央请,于膳食上稍有放松,这才酿出今日祸端。”

若是太后责罚乔孺人,秦王殿下必定会为此劳心伤神,有损身子康健。

“罢了……你且起身。”太后又岂会当真责怪自己的这位旧友。

年逾花甲之人,本应颐养天年,尽孝天伦之乐,而今却依旧不辞辛劳地为秦王殚精竭虑。

“皇后啊……”太后望向一旁暗自垂泪的侄女,“你且回府吧,好生送一送你的母亲。”

“秦王自有陆太医照顾,哀家尚需在此处理些许事情,稍后前往……”

一日之间,喧嚣的郑国公府内,红绸尽撤,白幡高悬,实乃天意弄人!

皇后离去之后,寿安宫的掌事嬷嬷疾步入内,向太后禀报探查之事

“奴婢携两位太医前去,最终在郑姑娘的嫁衣上查出污秽之药。”

“此药本就无色无味,嫁衣又经由香料熏染数日,香气浓郁,即便郑姑娘精通医理,也难以察觉到。”

话至此处,嬷嬷上前半步,将一张亲笔供词,轻放于太后面前的桌案上。

“世子的通房丫鬟李氏,因之前遭受郑姑娘训斥而心生怨恨,借着整理嫁妆之际,在嫁衣上下药。”

“此乃其畏罪自尽前亲笔所书……”

“荒唐!”太后怒斥道,“区区一介通房丫鬟,绝无此等胆量谋害主子!”

“太后所言甚是……”嬷嬷随即压低声音禀报,“此女生前曾与卫国公府的丫鬟有所往来。”

“只可惜,如今死无对证,根本没有确凿证据,证明此事与卫家有关。”

细思之,这一出戏码是何等熟悉!

在陛下的万寿节宫宴之上,卫芙盈遭人下药暗害,凶手以性命指认太后与郑国公府。

然而,太后与皇帝各怀心机,最终将罪名归咎于已被凌迟的韩令仪。

如今卫国公府以彼之道还施彼身,设局谋害郑姑娘,倒也在情理之中。

“不……”太后缓缓摇头,“哀家总觉得这件事……绝非表面上这般简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