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样类似的事情,太多太多了。”

叶清翎眼前浮现出温文尔雅的外婆骂人的样子,难以想象地摇头笑了笑,可笑着笑着,眼眶又有些涩。她好像隔着数十年的时光,遥遥看见了当初那个缩在阳台角落上,一言不发阴沉着目光与她相望的时雨。

她突然一下子明白过来,时雨对感情的迟钝,还有她畸形的恋爱观,究竟是源自于哪儿。

时雨就像是一头被困在黑暗深渊中的野兽,没有谁教会她什么是爱,没有谁教会她怎样和别人相处,没人教会她怎样宣泄感情。她习惯了龟缩在黑暗中。

遇见叶清翎之后,她终于想要试着从深渊中走出来,可是她不知道该怎样做。只能摸索着,一错再错。

叶清翎在想,或许时雨只是需要有人爱她,不一定恋人间的那种爱,只要足够诚挚,足够炙热。

外婆缓缓地,说了很多、很多话。

缩在阳台无声哭泣的时雨,一个人埋头闷在画室画画的时雨,在同龄人眼中孤僻怪异、让人不敢接近的时雨……

外婆缓慢地描述出,时雨整个童年时光的缩影。

叶清翎听着,心一下一下地揪疼。

“后来,染染她就一直是这样的性子,有什么心事就闷在心里不说,从来不对任何人敞开心扉。就像小翎你说得一样,像个缩在壳里的乌龟。她难过也好,开心也好,好像从来都是一个样的。她自己闷,对别人也闷,从来不知道关心人,脾气越来越怪。”

“说她像小孩子一样,也对。这么多年,她的性子就没怎么变过。”

外婆轻叹口气:“说起来也是外婆不好,外婆没能和她再亲一些,没能对她再好一些,没能再关心她一些。不然,或许她的性子,总比现在要好一些。”

说着,外婆的眼眶又变得湿润。

“外婆,不怪你。”叶清翎深吸一口气,忍住眼泪。

“小翎,外婆本来不打算和你说这些的,但你既然决定了要和她过一辈子。外婆就必须要告诉你了……染染她脾气闷,她说不出口,也不会表达,就只能外婆对你说这些话,让你们互相之间,更了解一些。”外婆手背抹过眼睛,轻笑道,“小翎,外婆这回,正式地把染染交给你了。外婆希望你多担待她,但也不要委屈了自己。”

“好、好,好……”叶清翎接连应了几声,郑重道,“外婆,我会的。”

她后退几步,郑重给外婆嗑了三个头。

叶清翎离开书房前,外婆突然又喊住她:“对了,小翎,我突然想起来。这么些年里,染染她唯一一次对我敞开心扉,你猜,是在什么时候?”

叶清翎微怔,随着外婆的话问:“什么时候?”

“是在你参加《声机盎然》决赛的那一天,染染她对我说,她很害怕。”

叶清翎倏地意识到什么。

外婆声音很轻:“她说,她害怕你离开她,飞向更广阔的天地,再也不回来了。”

叶清翎一下子转头背对着外婆,她呼吸变得很急,喉头痉挛一下,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眶滑落。

……

叶清翎离开书房时,时雨正等在外边,她靠着走廊栏杆,望着楼下客厅发呆。她不知道叶清翎和外婆在聊些什么,却总感觉说不出的慌。

忽然叶清翎靠近过来,从后面紧紧抱住她。

时雨一下子,就被揉进了少女温暖的身体中,被她的柑橘香围绕。

叶清翎的眼眶还有些湿,有眼泪往外边落。她将脸埋在时雨的肩颈处,唇角却又勾起一些,轻轻地笑。

不远处,正好经过的柳姨看见了,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。

“阿翎?你……不觉得羞?”时雨轻轻挣了挣,拍她的手臂。随即时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