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值工作日,城西的金桥俱乐部来客零丁,郑乘衍乐得无人吵嚷,上四楼左侧的射击馆,从库房挑了把枪,戴上耳罩后直截进入靶场。
隔着耳罩也能听见声声枪响,郑乘衍畅快淋漓地打光四盒猎弹,卸下枪支仍觉不过瘾,交还入库后又拐弯去了右侧的射箭馆。
几乎是在玻璃门合上的同时,楼层电梯门便缓缓打开,闻雁书单独走出来,径自拐入了左侧的射击馆。
“贝雷塔双管猎枪,两盒弹。”闻雁书说。
负责管理枪库的人员埋头登记信息,边写边道:“刚离开的那位先生也是挑的这一把,今天猎枪还挺受欢迎。”
闻雁书无心揣度谁跟自己品味相近,拿了枪就进了靶场。
两盒弹用得很快,由于精神不集中,闻雁书这一次的命中率创了新低,不过观众区没人,他不用留神是否会听见嘲笑的声音。
射击的过程,命中的目标物像他从小到大受到羞辱的一幕幕,和伙伴在外玩耍回家晚了会挨骂,酒席上不慎碰翻水杯要被筷子敲手背,执意出国念喜欢的专业被赏了一耳光,毕业设计的第一支作品拿回家当作钟白英的生日礼物,隔天就被他妈失手打翻。
很多时候他总是忘记钟白英请来礼仪老师教给他的细枝末节,却总是记起这些不堪回首的经历,所幸摘掉怨怼的枪械回归现实,他不再需要天天提心吊胆地活着。
从射击馆出来,闻雁书生理上感到疲惫,心理却还未得到完全的发泄。
二楼有健身室,但他今天的装束不适合那种大幅摆动四肢的运动,正仰头对着墙上的楼层项目茫然,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嗓音:“雁书?”
郑乘衍刚从射箭馆出来,卷起的袖口还未来得及放下:“你怎么也跑这来了?”
闻雁书还陷在碰见郑乘衍的怔愕中,从对方的眼里他也看到了相同的神色。
俱乐部四楼只对年费会员开放,大约是两人日常中的交流话题过于寡淡,闻雁书从不知晓郑乘衍竟然也是这里的常客。
联系枪库管理人员的无意间透露的信息,闻雁书明白过来:“你刚刚去打枪了?”
郑乘衍连续运动俩钟头,全身血液沸腾不止,对某些关键词也敏感起来:“打什么枪?”
闻雁书没领会对方的笑意,冲射击馆指了指:“那边,场子里没人,工作人员说在我前面也有人挑了猎枪。”
对于会在四楼撞见闻雁书,郑乘衍已颇感意外,得知对方跟自己一样喜欢用猎枪,他更为惊喜:“是我。”
仿佛寻见了撬开闻雁书门扉的另一种方式,郑乘衍朝闻雁书迈进一步:“单打独斗挺没意思,去比试一场?”
闻雁书却摇头,他来这里单纯是想把心里的阴翳打散,劲儿过了就没那动力再扛起枪了:“下次吧。”
以免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到对方,闻雁书向右侧的射箭馆看去,他认准郑乘衍正要离开,便扯了个借口:“我还要去射箭。”
谁料郑乘衍爽快道:“一起吧。”
再反悔显得自己谎话连篇,闻雁书索性让自己出个糗:“其实我不会,等下要找个教练。”
话刚落,闻雁书眼睁睁瞧着郑乘衍大步流星走过来缩减了两人之间的距离,手腕覆上温热,他被郑乘衍牵住了。
“不会射呢?”郑乘衍扬起嘴角,“要什么教练,我来教你。”
闻雁书隐约觉得这句话耳熟,良久才记起之前跟摩卡请教过爱和欲望,但摩卡只会把脸埋进他的手心里撒娇。
后来却是没提过一个“教”字的郑乘衍带他感受彻夜的汹涌情欲,月下的掌纹厮磨,和浪漫的落日表白。
再回神时闻雁书已经和郑乘衍并肩站在弓架前,郑乘衍挑了把新手适用的弓,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