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,不忌男女都行。”刘氏与他道,“也好叫你长姐安心。”
他大哥陈知瑞是庶出,原本陈知璟上头还有个一母同胞的二哥,可惜养到一岁上头没了。
除去宫中皇后娘娘,刘氏膝下只剩陈知璟一个亲生儿子,前些年他下落不明,刘氏差点把眼睛哭瞎。
陈知璟如何不晓,不过这命中皆有定数。依着前世,再过一两年他这身子就渐渐不行,原本与顾家娘子的亲事也作废。
何必再去害旁人。
那卖伞的妇人也是,她看着年纪尚轻,他本想给了她银子傍身,以后也好重新相看人家。谁道她却是一根筋,似乎爱极了先前的周进宝,连房契也不肯要。
“母亲,儿子尚无成亲的打算。”陈知璟轻声道。
刘氏听了这话差点将手中茶盏摔出去,还是身边丫鬟及时扶住,她勉强缓了缓神色:“三郎怎么突然有这想法……”
陈知璟沉默了。
刘氏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,硬逼恐怕是不妥,只得放他离开。
陈知璟又做梦了,梦见那万胜街的小娘子,也不知给自己下了什么蛊。
“进宝呀。”小娘子几不可闻地喟叹口气,却仰头对着他笑,“我不要你了,我要嫁人。”
她就站在那青凉伞下,明明他稍伸出手就能抱住她。
小娘子拍了拍肚子:“进宝,你不肯娶我,会后悔一辈子的,我要带着你的崽去嫁人,再不骗你了。”
陈知璟彻底惊醒。
孩子?
这梦太过真实,叫他想起临死前梦到过的场景,她说我们娘俩等你好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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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梁寡妇,这天还要出门么?”
冬日里无论庄户人家,还是这汴京里的市井人家都闲着,除了些缝补的活计,大都没有什么事要做,出门的人更少。
“我铺子里的墨不够用了,去买些回来。”梁称玉赁了辆马车,将二十文车马费递给车夫。
称玉回时没舍得坐车,元日将至,她想想又绕些路带了吃食,扯了几尺布,寻思着给宸哥儿和兰香那丫头做身衣服。
家中铺子门早关了,称玉绕到后门,敲了好会儿都不见有人来开门。
风刮在脸上生疼,称玉手上冻疮又犯了,她站在门口跺脚搓着手取暖,门终于“吱呀”一声自内叫人给开了。
“兰香,怎这么晚……”
却不是兰香。
来人身量极高,穿着极不打眼的麻布青灰色襕衫,前些日子她刚见过的。
“您今日怎么来了?”称玉一怔,又讥讽道,“先前当了假夫妻还不够,如今还要来个露水姻缘么?”
她顺手将院门掩上,进了屋。
屋内兰香抱着宸哥儿对她挤眉弄眼,称玉一看便知这是都见过了。
她伸手把宸哥儿自兰香手中抱过来:“你回你屋子罢,这儿不用管了,我带宸哥儿上楼。”
宸哥儿胆子不大,但孩子好奇心强,他趴在称玉肩头不时偷瞄着跟在后面的男人,还试图伸手来够他,他早忘了那天自己见过陈知璟。
可陈知璟还记得。
“娘,这是谁……他刚才说是我爹。”宸哥儿大声问道。
男人这会儿站在屋子里,称玉做不出当着陈知璟的面说他死了的事,她扭头温和地对宸儿道:“他是你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