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前她在万胜街开铺子,那些个市井妇人说闲话的不是没有。要不是她泼辣,嘴皮子厉害,下手也狠,早让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。
她因上辈子的事,夜里睡觉的时候,枕头底下都藏着把剪刀。
宸哥儿就是她的命,这金嬷嬷刚开口说了老夫人的意思,称玉就觉得她让陈知璟给骗了。
这人虚以委蛇,又诓她说宸哥儿随她姓,怕说来说去真实目的是要抢她的宸哥儿。
称玉打完了这婆子,便领着兰香、宸哥儿往院外走:“走吧兰香,回自己屋子去,这宅子咱们呆不得了。”
满院子的下人骤然跪了一地,张嬷嬷拦着不肯叫他们离开。
称玉低头看着她讥讽道:“你们这府里不是最讲究规矩的么,我看你这老婆娘也不是一次两次了,否则怎个奴才竟做得了主子的主。”
那日僭越让丫鬟去喊陈知璟便算了,还私下旁敲侧击跟她讲些鬼话。什么夜间要睡在国公爷外面好伺候他,什么要替国公爷更衣。
可是真当自己蠢了。
张嬷嬷让她说得一时讷讷,心道自己瞎了眼,还猜这位气性温顺,不曾想的闹腾起来不管不顾的,却仍挡在她身前不让。
称玉待要一脚踹过去,那边陈知璟恰踏进院内,见状斥了声:“住手。”
小妇人听闻,扭头看他眼,竟莫名真依他收回了脚。
陈知璟刚进到疏竹院便见了满院狼藉,母亲身边婆子两边脸都肿了,他那乳娘也没有好到哪里去,颇为狼狈地跪在地上直抹着泪。 倒是那搅得天翻地覆的妇人,此刻满面怒容,脸色发青,混不吝站在院中。
府里发生这样的丑事,若任由传出去,恐怕不多久便会闹得人尽皆知,这鲁国公府还有何颜面可论。
陈知璟不由蹙起了眉,不过男人终究是未发怒,只声冷冷吩咐韩平道:“我前几天便已说过,若今日事传出去,不论好坏,都打发了出去。”
韩平忙称是。
院里众人胆颤心惊,纷纷磕头表忠诚。府里由大夫人管着,国公爷向来对府里这些事置之不理。
但退万步说,这府邸无论如何还是国公爷的,惹怒他能捞到什么好,且国公爷这一发话便是要连坐。
“看着他们,今儿个没我下令,谁也不允许擅自离开。”陈知璟又说道。
终于腾了半分眼神瞥向称玉:“你随我来。”
称玉未答,兰香牵着宸哥儿,亦步亦趋地跟在称玉后面,让陈知璟淡淡瞥了眼,兰香顿时不敢再跟。
陈知璟望向一脸疑惑,仰头看他的小儿,莫名伸了手来道:“宸哥儿,过来爹这边。”
小儿看了眼称玉,冲陈知璟摇摇头。
陈知璟却也不勉强他,径自抬腿往前院走去,称玉将将掩下忿色跟在他后头。
她手撑着门框,丝毫不讲究倚在边上,也不待他说话,她已开了口,冷笑道:“周进宝,你给我张休书罢,我自带着哥儿离去。我与你实话说了,这哥儿其实根本不是你的。是我猪油蒙心,想给哥儿奔个好前程才栽到你头上,你回头再娶个好的。”
男人险些叫她给气笑,叹道:“梁称玉,你这荒唐的话也就在我面前说说,要我当真起了疑心,你以为国公府是任你来去的地方,你暂且不论,宸哥儿还有命么?”
称玉愣愣地看他,让他给吓住,一时慌神,话又不知道从何处说起。
陈知璟看着她,想起梦中那小娘子,她又这般故作倔强的模样,男人一时心软,又缓了语气,道:“这事交由我去处理,你莫担心,宸哥儿……只会由你我养着。”
母亲不大喜她,他不是不清楚,但压根没想到母亲这才几天便发作,此事说来其实还是他的错。
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