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这副委曲求全的样子,本就对近年来总对他指手画脚不让做这不让做那的右相心生怨怼,现在更是火大。
“皇后不必担心,丞相那边朕自会去处理。”嘉定帝说着目光温柔的看向连皇后:“快来用膳吧,嘉运年纪还小,受不得饿。”
连皇后也对他柔柔一笑。
江尧冷眼瞧着,突然想起那天夜里,饥寒交迫的他躺在床上,嘴里软肉都被咬烂了,听着行凶的男人压低声音一字一句说出的话。
母亲知道真相,喉咙中溢出一声含混悲鸣,乱动的腿停止了挣扎,吊死在了梁上。
尧,帝王之名。
呵……他和他的母亲,只不过是嘉定帝为他心爱之人挡枪的棋子!
当初他外家被株连九族,兵力上徐贵妃一家独大,对龙位虎视眈眈,老东西这才看出来利弊,为了保护他和连含烟这个贱人在宫外就生下的孩子,杀了他母亲,给他强行灌了药推进湖里,他醒来后将什么都忘的一干二净,老东西便对外界说四皇子高烧失去记忆,怪可怜的,便记在皇后名下。
让他江尧,给杀母仇人当了十多年儿子!哈……
空无一物的胃反射性抽搐,江尧忍着杀意,面前满桌饭菜散发香味,他却觉得作呕。
在心里低低的含笑呢喃。
老东西呀老东西,你看,连老天都觉得,我对你们一家的惩罚太轻了啊……
翌日,早朝。
右相唐棠向嘉定帝禀明此次去赈灾的情况,嘉定帝朗声大笑着说了好几个好,询问丞相想要何赏赐,唐相却眉眼弯弯,轻声与皇帝说了昨日之事。
他说话声温温柔柔,不带一点儿钉子,连着给嘉定帝带高帽,又叹太子是一国储君,怎会被如此怠慢,实在叫元思百思不得其解。
徐家的老匹夫在下面看着,皇帝既想推江尧出去,就要表现出对江尧的绝对重视,只得硬着头皮违背昨天与连皇后说的话,下令将那些对太子不敬的宫女杖责二十,赶去浣衣局。
说罢,起身离去。
唐棠淡定的收起玉做的笏板,忽略旁边眼睛里直冒火的左相,施施然地跟着人流往外走,路过的官员相继与他寒暄问好,他偏了偏头,温润黑眸中含着点点笑意,一一应了他们。
出了太极殿,走到宫门口,右相府的小厮早就等候多时了,抱着狐裘几步跑过来递给大人。唐棠穿上狐裘钻进黄花梨做的马车,车厢内淡淡的药香味和他很是相配,小厮恭恭敬敬地放下门帘,坐下来扯了扯枣红大马的缰绳:“驾!”枣红大马四只蹄子踏在地上,车轱辘一转便是一大圈。
唐棠回去沐浴完,换了身衣服,就重新坐着马车,来到东宫。
江尧记在皇后名下一月,皇后觉得和这个刚丧失母亲的小杂种培养感情培养的足够了,加上唐棠是外男,来坤宁宫教学多有不便,昨日吃完饭就让江尧搬到东宫去住。
不用时时看见连皇后那张脸,江尧乐得自在,他端端正正坐在书房,心里想的都是这次老东西一家该怎么死才好,砍头?不,死的太痛快,还是一刀一刀凌迟处死吧。
就在这时,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,江尧偏头望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