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一阵马蹄声快速接近,在他们的车头停下来,贾祁玉掀开帘子就看到文柏赶过来,奇怪道:“怎么了?”
文柏均脸微沉:“贾贵妃自尽了,宫里正准备宣告她的丧事,对外说是暴病而亡。”
皇宫里自尽是一件很不吉的事情,因此通常都会说成是暴病。
贾祁玉也冷下脸,黛玉虽说认了葛家可到底与贾府也没割断,若贾元春病亡,按理他跟黛玉的亲事就又要往后再拖一拖,到时再加上皇上驾崩后的国丧,贾元春此举分明就是想借由自己的死拖住他的脚步,好让皇家有顾及,从而给贾府多争取一些时日准备后路。
“陛下怎么说?”
“陛下让我告诉你:婚事照旧!”
贾祁玉松了口气:“等我先送林姑娘回去,一会儿跟你汇合。”
文柏点点头,骑着马又快速离开了,今夜贾元春暴毙,其他有牵扯的家族必有动静,他还有其他差事要做呢。
黛玉知道他事忙也不耽误,吩咐马夫快些赶车,贾祁玉有些愧疚:“对不起,又不能陪你了。”
黛玉偏头笑道:“我就是这么不懂事的?竟连你做正事也理解不了?”
贾祁玉握住她的手:“我不是这意思,我只是觉得自己很亏欠你。”
黛玉点了点他的额头:“我能不明白你最近有多忙?看看自己眼底的青色,我是担心你罢了。”
贾祁玉笑了笑:“我没事,这几日朝堂里各个都不轻松,等忙过这一阵子就好了。”
马车在葛府门前停下,贾祁玉没有下车,撩开车帘看着黛玉进了葛府,他才吩咐马夫快些回宫,他要帮着十二皇子他们提前把那些相干的家族全部摁住,以免他们趁机生事。
忙碌到半夜,等所有事情处理完毕,宫里才敲响了丧钟,宣扬了贾元春暴病而亡的消息。
贾府所有人从宫里回去后就全部聚集在贾老太太的房里,愁眉苦脸的想着办法,然而他们如今什么筹码也没有,就连黛玉也提前被葛家抢先接走,明明坐了一屋子人,却安静压抑的仿佛空无一人,外头下人们也不敢说话,心里同样满是绝望,他们多是家生子,贾府若倒霉他们同样逃不掉。
过了许久,贾老太太才开口:“已经没办法了,为今之计只有先想法子把几个小辈赶紧悄悄送走,不拘是托付给旧亲还是藏在哪里避难,总好过一家子全逃脱不了。”
几个太太忍不住捂着帕子低低哭了起来,尤大奶奶本身又没孩子,自然不乐意给贾府殉葬,闻言急道:“娘娘也没办法吗?”
“娘娘她……”贾老太太话还没说完,突然听到一阵咣咣的钟声响起,她心里一沉,抖着嗓子问道:“几声?”
贾府其他人也全白了脸说不出话,还是鸳鸯进来哭着跪下:“老太太,宫里来人报丧,说咱家娘娘薨了!”
贾老太太一口气没上来,就直挺挺昏了过去,屋里顿时乱作一团,全上前围住老太太,王夫人身子一软跌倒在地此刻却无人顾及。
贾府要亡已是板上钉钉,贾元春死后也没任何封号,甚至连贵妃原本该有的尊荣也被取消了,宫里只推说暴毙不祥,匆匆停灵几日不让天下人觉得皇上太无情,然后便悄无声息的下葬,也并未葬入皇陵。
贾老太太第二天才醒过来,听说了皇宫对贾元春后事的所有举措,不禁闭上眼睛泪流满面,她自然明白贾元春此举是为了贾府,可也同样惹怒了皇家,死后所有名头全被褫夺,日后只怕连个供奉香火的人都没有。
贾府其他人不知忙什么去了,只剩下鸳鸯照顾着她,打水回来看到老太太醒了,神色一喜连忙上前:“老太太,太太她们进宫去了。”
贾老太太无力的点点头,想开口却发现自己竟然浑身没力,就连话似乎也说不出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