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都以为皇上这次是装病,然而只有贾祁玉几人才知道皇上是真病了,年轻时过度的压迫跟劳累在晚年全部反噬,皇上自己心里也有数,下午打发贾祁玉先回去后,只留下葛大人跟程大人:“祁玉跟在我身边多年,他那一家都不是省心的,朕思索良久唯有将他认为义子,才能让他干干净净脱离那个泥潭,这件事原该慢慢筹划,可眼下看来朕的身体是等不了了,就怕哪日倒下去这孩子可该怎么办?他无依无靠,朕若不替他多谋划谋划,将来新君上位谁还会多顾虑他?”
葛大人跟程大人忙道:“陛下还在壮年,如今不过是小病,千万不要心灰意冷。”
皇上抬手阻止住他们:“朕的身体如何朕最清楚,如今唯有两件事放不下:一是储君之位,此事关祖宗江山,丝毫马虎不得,众皇子中唯四皇子可堪大任,但他才能出众却过于严厉,朕倾向于他又担心过犹不及;二是二皇子跟祁玉朕始终放心不下,总要在新君继位之前为他们多打点一些,尤其祁玉无依无靠,贾府眼看就快作茧自缚,你们二人也算他的半师,认他为子这件事就靠你们私下去帮他筹谋。”
葛大人跟程大人互相对视一眼,都沉声应道:“是。”
百姓们似乎也嗅出了风雨欲来的气势,街上都感觉压抑的很,贾祁玉顺路买了一包糕点带回去,远远就看到贾府门口还扬着白帆,这才突然记起秦可卿明日才能下葬。
凤姐跟秦可卿交好,也不顾及还怀着身孕就跑去东府哭了一阵,出来刚好看到贾祁玉正回家,连忙叫住他,又神神秘秘把他拉到一个僻静处,这才慌乱的问道:“祁玉,是不是府里真要出事了?蓉儿媳妇到底是怎么死的?”
贾祁玉反问:“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?”
凤姐此刻也顾不得还大着肚子,烦躁的来回走了几圈又突然转过头:“我跟你说了你可别觉得我是疯了说胡话,蓉儿媳妇没了那晚,她好像来找过我。”
贾祁玉奇怪:“她找你做什么?”
凤姐头皮有些发麻:“不是当真找,就是……那晚从宝玉那里回来,不知怎的就觉得很困,正睡的迷迷糊糊,突然却听到她在喊我,我还正纳闷她不是病的起不来床吗,怎么突然就好了?然后就听她奇奇怪怪的跟我说什么来告别,又说水满则溢月满则亏,还告诫我要提前做好准备,跟你一样劝我多买田地、房舍等等,还没等我想明白就听到了扣云板的声音,我惊醒一看,哪里有她的身影,分明是就个梦,可紧接着那边就来报丧说蓉儿媳妇没了,这……我虽不信这些,可这几日思来想去也觉得毛骨悚然,是不是太巧合了?”
贾祁玉只道:“全当是她舍不得你们之间一番情谊,你若信她便多准备些,不信就全当是个梦罢了。”
凤姐摸了摸肚子:“祁玉,你跟我说句实话,这孩子能好好生下来吗?”
贾祁玉点头:“只要你不跟着他们做伤天害理的事情,就肯定能。”
凤姐这才稍微松了口气,有些忧虑的先回去了,贾祁玉在原地站了会儿才跟着进去,问过紫鹃得知黛玉去了花园,他便放下点心过去找人,一边路过一边听几个丫头在窃窃私语:“你们说怪不怪,这大夏天的,怎么府里的花草倒像是入了秋一般,已经纷纷开始落了。”
贾祁玉这才抬头注意到,果然贾府的花园里青绿色的叶子落了厚厚一层,即便还长在树上的看上去也跟霜打的茄子一般,有种秋冬时的萧瑟寂凉。
他再往前走了几步,便看到黛玉正坐在一棵花树下看书:“怎么坐在这里?”
黛玉抬起头:“屋里有些闷热,我又用不得冰,今年这园子里倒是凉爽舒适,心也能静下来。”
贾祁玉在她身边坐下:“看的什么书?”
黛玉给他看了看书皮:“从你书房里翻出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