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见拥被而坐的女子。

晕黄的烛火照亮了她的面容,一双眼含着飞扬的笑意,双唇张张合合,愉悦地在说些什么。

比起半个月前,丰腴了些。

眼神温柔、眼眸明亮。

赵非荀站在门口,目光是他都不知的温柔,安静地看着烛火下的锦鸢。

直到婢女先一步发觉。

她才掀起眼睑缓缓望来,眸色几经变化,眼底柔柔的笑意散去,生出一层层缠绵之意,唇角扬起,掀开被褥甚至想要下床朝他走来。

“别起来!”

赵非荀快步进入屋中。

大步流星。

脚下步子里的急切无需克制。

“都退下吧。”

移门被拉上。

屋中变得安静。

他抬手压住锦鸢的肩膀,却被她侧身躲了下。

赵非荀的手在半空僵了下,眸色深暗,手回收,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,让他无法怒斥,也无法待她冷漠,一路疾驰赶回来的热血,在一瞬逐渐冷下。

锦鸢昂面,望着眼前的男人。

他应当是从外面骑马赶回来,走进来时带进一股刺骨的寒气,面容也因寒冷板着,视线凌厉、唇线绷成一道线。

锦鸢才避开他冰冷的手。

就发现男人眼底卷席起浓墨的暗色。

他……

会因自己的一个动作在意。

那半个月前,她是否真的伤了他的心?

锦鸢抬起手,不再克制自己心底强烈的思念,温暖柔软的掌心贴上他冰冷的面颊,视线一寸寸扫过他的脸,双唇轻启,殊不知,在她张口时,那些思念已无处躲藏,跟着一同宣之于口:“您是骑马从宫中回来么?手冷成这样,脸也这么冻成这般。”

她的眸光,她的语气。

一点点化开男人眼底的暗色。

他嗯了声,伸手解开斗篷扔到一旁去,“我去烤会儿火,你坐着,别动。”

锦鸢松开手。

男人身上火气大,挨着炭盆站了一会儿,身上就暖和过来,又脱了宫宴上穿的朝服,回了床边坐下。

视线再度纠缠。

锦鸢面上泛出些微红,任由男人将自己的手握着,粗糙微热的指腹寸寸摸索着她的十指,莫名令人心跳加速。锦鸢尽量不去在意,说道:“我们一起守了岁,一点儿也没听到大公子回来的动静。”

赵非荀:“爷骑马先回来的,马车还在后面。”

他身上的寒气散尽。

连着视线也愈发灼热。

锦鸢面上微烫,五指蜷起,“不是说…不让圣女知晓,您这么急着赶回来,就不怕”

轻轻一吻。

堵住所有话语。

哪怕男人抵着她后背的手掌愈发用力,但他不曾加深这一吻,轻柔温柔地触碰后,分开,却又未完全退开。

额头相触,他的嗓音暗哑低沉。

拨人心弦。

“你家爷在宫宴上喝多了,还在马车里躺着。”

呼吸间,的确染上了酒气。

再仔细看,男人的眼底比往常的更黑更亮些。

锦鸢心跳如擂鼓,面颊滚烫,小声道:“喝多了您还骑马回来…”她呼吸一顿,察觉男人的手下滑,手掌轻轻盖上她的小腹,沙哑着喉音,“孩子还好吗。”

锦鸢抬眸。

撞上他的眸色。

里面是克制过后的期盼。

锦鸢心尖发颤,眼眶温热,她错开眼神,眼睫低垂,盖住眼底的神采,鸦黑的羽睫毛细细地颤着,嗓音娇嗔:“大公子怎么不问妾身好不好。”

男人低笑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