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鸢迎上姚嬷嬷的目光。

悄悄握紧手指,笑的有些勉强。

喉间干涩的应了声:“是啊。”怕被姚嬷嬷看出来她的异样,锦鸢忙问道:“大公子还在园子里么?”她说着,将空了的碗盏递过去。

姚嬷嬷看了眼,满意地颔首,揉了下锦鸢的发髻。

像是夸赞小姑娘一般。

让锦鸢不自在地红了下脸。

姚嬷嬷才语气随意地说了句:“陛下交托的差事还没办完,大公子又出门去了,听轻风说,大概还要个半个月才能回来,正好能赶回来过年。”

过年……

锦鸢恍惚了下。

望着窗口,轻轻呢喃了声:“这么快,又过了一年了啊……”

恍惚过后,心底只剩下空洞。

黑漆漆的,像是见不到底的深渊。

*

次日午后,禾阳郡主来了语云斋。

锦鸢吃了药,昏昏沉沉地歇了午觉,睁开眼就看见坐在一旁正翻着沧州纪事的禾阳郡主。

不知是让郡主等着的愧疚,还是因那本沧州纪事上被她反反复复阅读的成婚风俗那一页,锦鸢惊慌地撑着做起身,急切地出声唤道:“娘娘”

禾阳郡主从书中抬头看她。

清冷矜贵的面容,眸光变得温和。

合上书,侍立在身后的柳嬷嬷伸手接过。

“别急着起来,躺着咱们慢慢说话。”禾阳郡主前倾了些身子,目光仔仔细细地看她,伸手握住了她的手,“昨夜荀哥儿来,把事情都同我说了,保重身子节哀…外头那些事情让男人们去处理,京城天子脚下,胆敢如此猖狂行凶、下毒害人,京兆府、城羽营一个都不会放过凶手。本想夜里就来看你,又怕扰了你休息。刚才来时,看你睡得正好,是我吩咐她们别叫醒你。”

锦鸢敛目,不敢让自己去想昨日发生的一切,“让娘娘担心了。”

“如今怎样?”

锦鸢柔声答了。

她才睡醒起来,说话声软,眼神也漾着些水汽儿,细声细气地回话。

禾阳郡主的眸光温柔,颔首认真地听着。

知道她经历这些事情,愈发怜爱几分。

等锦鸢说完后,发现郡主娘娘眸中的和善之意几乎都要渗出,她不由得愣了下,轻轻唤了一声:“娘娘?”

禾阳颔首:“方才说起产婆,荀哥儿一个男人,哪里懂得这些。魏家主母你应当记得罢?她的几胎都是请一个产婆照看的,过两日,就让那婆子进来,早早看顾着你,我也更放心些。”

说着,禾阳又偏首,叫来姚嬷嬷仔细询问。

锦鸢看着郡主事无巨细地询问。

锦鸢忽然生出一个念头。

似乎除了她这个母亲之外,所有人都期盼着这个孩子的降生。

除了她这个生母之外

不等锦鸢抓住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,门外传来婢女通禀声,说是南定王府里的锦侧妃来了。

锦鸢的思绪被打断。

她有些意外地看向姚嬷嬷,“嬷嬷,是您遣了人去通知的姨母么?”

姚嬷嬷摇头。

禾阳抬手抚了下发髻上的簪子,挡住眼中的一抹颜色,“锦侧妃是你的长辈,既然来了,就请进来罢。”

很快有人将锦氏带进来。

门口自然有人告知郡主在里面。

锦氏屈膝先请了安,视线立刻关切地看向锦鸢,看着锦鸢明显消瘦的面容,又病得坐在床上起不了身,语气急切,紧紧握着锦鸢的手:“我的儿,短短几日不曾见你,怎就病成这样了?”

她穿着厚实的大氅从外匆匆进来。

带来一股凉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