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妾身告退。”

她退出屋子前,视线始终看着自己足尖前方,行动之间的规矩完美的挑不出一分错来。

更不敢再去看上座的两人。

也依旧闭不上自己的耳朵,那些交谈的声音仍传入自己耳中。

“官人怎么叫她锦氏?”

“后宅妇人多如此称呼。”

“我叫穆惜,那便是穆氏?”

“不一样,你是主母,称为穆氏不妥。”

……

锦鸢在抬脚迈过门槛,加快脚步离开莲心馆,将身后一男一女的交谈声彻底甩到脑后。

哪怕她早已做好了准备。

大公子也早已告诉她,在圣女嫁进来后,他会对自己冷漠,可比起冷漠

大公子待圣女的语气,同她说的每一句话,落入锦鸢耳中,每个字都像是长满了细小的刺,一根根扎在她的心底,让她心口发痛、发酸、发麻。

如此美貌的圣女。

连她都快要看得痴迷了,何况男人?

就像是今日,大公子只对她说是需要晚上治疗,可现在才傍晚,他就在莲心馆里,还要与圣女同进晚膳,既然一起用饭,自然会有所交流。

用完膳,肯定不会立刻开始治疗。

喝盏茶、说几句话。

一日隔一日如此。

或许在大婚之前,他们已经是这样……

锦鸢脚下的步子越走越快,脑中的思绪也愈发混乱不堪,耳边的风声猎猎,直到身后石榴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,“娘、娘子!您等等、等等奴婢!”

她才骤然惊醒。

停下步子。

意识到自己从莲心馆出来后,几近失态的一路疾步。

听着身后撵来的脚步声,锦鸢回眸看去,石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,除了石榴外,路上还有两个婆子,正交头接耳地说话,在触及锦鸢投去的眼神时,她们垂首的动作带着慌乱的味道。

她缓缓眨了下眼睛。

耳边的风声消失不见。

取而代之的是耳膜下剧烈的心跳声。

她不该如此失态。

至少不该在外如此。

明明大公子已经都告诉了她,她更不该如此……太难看了。

锦鸢勉强平复脸色,回了语云斋。

石榴要跟进主屋,被锦鸢淡声制止,“我有些累了,想先歇会儿,不要让人进来打扰。”

石榴不敢劝阻,担心地问道:“不如娘子先用些晚膳再睡?”

“不用了。”

她进门,反手将门关上。

她想,可能睡一觉醒来后就能恢复了。

不要去想那些揣测之事,不要生出嫉妒之心,不要让自己变得嫉妒丑陋。

可能她这几日照顾姨母夜里不曾安睡有些累了。

所以才会情绪才会如此波动。

她当信任大公子的才是。

锦鸢进入书房,伸手要离开通往里间的移门时,身后传到微不可闻的脚步声,她还未来得及回头看去,后背被拥入一个微热的胸膛之中。

一双结实的长臂自胸前将她环住。

随后,收紧。

高大坚硬的身躯罩下,将她遮住、抱住。

不留一丝空隙。

是……

大公子……

她垂落的眼睫狠狠颤了下,水意泛滥,迅速将眼睫打湿,心口的酸胀更甚,几乎支配了她的理智

锦鸢抬起手,手掌贴在他的手臂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