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摇拨云互换了眼神。

姚嬷嬷也有些意外。

这小喜虽因年龄小身份低,但也是主院里娘娘面前挂过号的丫鬟。

“好孩子,这一路辛苦了。”姚嬷嬷待人一向亲切,她和蔼地开口,摸了下小喜的发髻。

小喜笑嘻嘻地福了福身,自然而然把姚嬷嬷想知道的话先说了出来,“锦姑娘温柔又好性,奴婢这几日帮衬着姑娘,欢喜还来不及呢,哪里会觉得辛苦。”说罢,听见马车里的动静,率先伸手扶着锦鸢下来,“姑娘脚下留神些。”

“多谢你。”锦鸢温柔着道。

小喜笑出一双酒窝来,“姚嬷嬷、竹摇、拨云姐姐都来了,奴婢也该回去交差了。”

“一路上谢谢你照顾。”锦鸢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,塞到她手里。

小喜接过后就知道不是什么贵重之物。

闻着还有些甜丝丝的味道。

便放心的收下了。

“姑娘客气了。”

她们说完了话,姚嬷嬷也迎了上来,拉着锦鸢往院子里走去,一边走一边疼爱的仔细端详着她,到时让锦鸢有些不好意思了。

姚嬷嬷眼尖,看出她脸上的印子。

凑近还有一缕活血化瘀膏的清凉气味。

她蹙着眉,关切着询问:“姑娘脸上是怎么了?”

这边,小喜和竹摇她们正从马车里搬下来东西,听见姚嬷嬷的问话后,想着姑娘身份不大好直接说这事,便向竹摇她们告了个饶,到嬷嬷面前将来龙去脉说了出来。

竹摇惊得瞪大了眼睛,“这么说,乔女成了王爷侧妃?!连王爷都被她给蒙蔽了不成?”

拨云脸色难看。

虽然娘娘与乔家断绝关系。

但京中谁不知娘娘抚养乔女多年,如今她连脸子都不要了攀高枝去,却要让娘娘因她而受人议论,实在可恶!

姚嬷嬷亦是面上闪过厌恶。

待小喜离开清竹苑,赵非荀仍未回来。

锦鸢想起昨夜贵妃娘娘病的昏迷不醒的噩耗,陛下大怒,斥速速回京!

因这事,她自昨天傍晚后就不曾见过赵非荀。

她心中不安,实在静不下心,与众人一起收拾带回来的箱笼,又归置东西,忙了大半日,到傍晚才闲下来,被姚嬷嬷赶去更衣洗漱。

入夜后,赵非荀仍旧未回。

她没什么睡意,坐在梳妆镜前,无意识地拨弄着腕上的玉镯,想起秋猎这几日里发生的种种事情,害怕与不安过后,显出一人身影来,心中酸胀,又涌起炙热,似乎要将她整个身子包裹进去。

最后,思绪落在回程时。

他想着大步走来,眼中只有她一人。

将她牢牢护在身后,为她撑起一片天地。

原来……

被人护着是这种感觉。

她想着,念着,忍不住嘴角扬起,抬眸看着铜镜里的自己,才发现镜中人笑的这般陌生。

陌生的像是在虚幻的梦境中。

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。

“大公子”

拨云请安的声音响起的同时,锦鸢也起身,急急推门而出,披散在身后的长发低低飞扬,脚下的步子被她克制着,才没有失了规矩地跑起来。

行至男人面前。

她仰眸,看他平安从宫中归来。

一颗心稳稳落了回去。

低头垂目着请安。

“大公子。”

柔柔一福。

赵非荀已经伸出手,将她拉起来。

朦胧的月色下,健硕挺拔的青年将军、身姿娉婷的温顺丫鬟,一站一扶,教人瞧出些不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