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口气卡在胸口,“你”

可看着儿子身姿笔挺的跪在自己跟前,眉宇间神色不卑不亢,身上是他这个多年浸淫在权谋算计中的刚毅,更有世间男儿少有的血性,甚至知道弃武从文,以全赵家长久……

他心就软了下来。

抬了下手,给了各自一个台阶下来,让他起来,“罢了。借着这次乔家之事,也好让你母亲彻底看清楚乔家母女的嘴脸。”

赵非荀起身,拍了下衣袍。

闻言,淡淡回了句:“父亲说的是。”

赵太傅……

到底是武将,说话如此夹枪带棒。

他重重哼了一声,甩袖出去:“竖子御下不严,错放歹人险酿大祸,还不滚祠堂面壁思过去!明日一早再去廷尉府过问乔家处置,此次乔家的人看中府中丫鬟,心思不堪做出下药这种事来,虽你是依律办事,但你母亲与乔家私交甚笃,记得再去向你母亲赔礼,就说是我的意思,今后不必再同乔家来往!”

第193章 想起了小丫鬟来

赵太傅直接推开了书房门说。

门外多少下人都听见了。

跪在地上的轻风听懵了。

怎么事情变了?

不是乔大那混账给老爷下药?

怎么变成他看中府中丫鬟而下药了?

赵非荀的神色只变了短短一瞬,拱手回道:“儿子知道了。”

在赵太傅出了书房,轻风就满肚子迷茫地跟着大公子去祠堂罚跪,祠堂里只有负责照看烛火的老嬷嬷,耳聋眼却利,时不时来晃一圈,查看烛火。

大户人家,最怕夜间烛火之祸。

轻风没忍住,悄悄问了老爷刚才那段话里的意思。

入夜后,祠堂里没有人气,跪的久了,哪怕膝下有蒲团垫着,但仍觉得寒气往上冒。

赵非荀却仍跪的笔直,目光坦荡的看向供奉的赵家祖先牌位。

“京中多少双眼睛盯着赵家,今日参加宴会的人有多少人看见乔家的人也来了,结果宴席后母亲就同乔家翻了脸,与其等着被他们议论母亲,还不如我们先放出声去,说是乔大心思不轨下药惹了父亲厌恶,父亲发怒要与乔家断绝往来,再罚一罚我,已证赵太傅眼里揉不得沙子,不容赵家与这等下作的门户来往,母亲不过成全父亲的颜面,才逐渐与乔家生分。”

“谣言就需得半真半假,才能让人信服。”

赵非荀说得平静。

明明说的是后宅之事,但却让轻风想起了在边疆时,大公子运筹帷幄的英姿。

忽然生出不甘来。

大公子这等热血衷心,就该在边疆大展拳脚、骑马杀敌,而非被困在京城之中,与乔家此等人家纠缠。

轻风忽然沉默下来。

赵非荀随意问了声,“怎么,还没听懂?”

轻风抬手,狠狠揉了把眼睛,没头没脑的回了句:“今日是属下失职!”

赵非荀勾唇,有一分讥讽。

他常年混在军营之中,管起一帮将士来手段无需复杂,赏罚分明,一旦做错了事就往死里狠狠罚,罚的他们不敢再犯,若有立功,他也照样厚赏。

可如今他被留在京城。

后宅琐事、人心复杂、关系错综,他在府中也需要用这些手段罢了,就当成全了姚嬷嬷那一盏茶水的衷心,为母亲出一口气。

祠堂阴冷、死寂。

赵非荀盯着一盏盏长明灯,随着流入的风轻轻摇动,在壁上透出晃动的影子。

让他想起了小丫鬟来。

也不知教她的那几句三字经有无都记住了,字又练的如何了,这般想着,连他也没有发现,眉间的阴郁也逐渐淡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