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上提着送给陈唤的礼物,一块不怎么值钱,因为是她自己动手做的表。
这是她想了很久,觉得最浪漫的礼物。
表盘的背景是她自己刻的,时空网格扭曲的图案,就像大质量天体对时空的弯曲效果,光锥图则代表了不同参考体系下的时速差异。
毕竟那会以她的能力,做不出双独立机芯或动态数字屏,网上有双时区的时间膨胀功能表,买不起而已。
“大半夜音响都没停,泳池建在树林里,大冬天的室外party,甚至泳池泛起的波澜都比我住的地方墙面干净。”
“陈唤,你一句话让我来,我来了。”
陈细酌偏头看着越来越大的雨幕,熟悉的狼狈感让她心里发酸,极其勉力,才不走音不走调开口:“我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,其实挺冷的,一身汗被风一吹更冷了。”
“但我被领进去的时候是真觉得热,没人穿羽绒服,带围巾,所以我走着就脱了放在门口,所有人三三两两地坐着,哪一个都跟我不一样,在最中间的没在最中间的,都在看你。”
这样冷的天啊。
“你头发湿漉漉就出来了,一身……”她顿了顿:“夏天的打扮。”
不用担心扰民是因为每家每户离得比教学楼跟操场还远,泳池堂而皇之地建在树林里是因为根本不需要考虑清理成本,太子爷想要露天场馆,那就得要露天的。
气温恒温,连灯都得刚刚好,得看得清但不能破坏晚上的氛围。
陈唤也想起来那次。
生日宴对他来讲什么都不算,那天确实不是他生日,只是随便叫人来家里玩,很日常的局,刚好有借口让她过来而已。
那时候心里确实存了让陈细酌明白的意思,陈唤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委婉,但莫名地不愿意把话跟她说的太清楚。
感觉到两人之间有什么正在变化,陈唤还没弄清楚。
于是不想立刻就跟她断了,也不想以谈恋爱的目的去接触。
“你问我要不要留在这。”
她故作轻松。
陈唤却沉默下来。
他那时候不懂自己想要什么,下意识地想把人留在身边,又不愿意她说破,扯了两人之间的那条线。
做了不少混蛋事。
陈细酌看他的表情,就知道他想起来了。
“我敢留吗?”
她如今这样问陈唤。
就像给九年前的自己补一个答案。
陈唤抓住她的手,低声问她:“什么叫走了两次?”
那语气,跟什么重要的事情忽然之间迸裂了一样。
陈细酌失笑。
“就是你听到的这样。”
她很久以后才知道陈唤从来不戴表。
多可笑啊。
就像她那天自以为是地踏足进他的生活,还想过如果陈唤问了,她就会给陈唤很通俗地解释什么是爱因斯坦的相对论,还有很多有趣的物理现象。
陈细酌怎么可能不明白陈唤是什么意思,他什么都没说,却什么都在做给她看。
人要懂板,看看自己跟别人的差距有多少,再重新思考一下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。
表白这么幼稚的事情,不该放在差距如此盛大的两人身上,他也没理由放弃那么多,只钟情你一个啊。
陈细酌看着他的表情,看着他握紧在自己腕骨,发力发白的手。
“从园区入口到云顶十七号,走进去再走出来算一趟,”她语调轻缓:“我走了两次啊。”
这才是真正的第一次,陈细酌第一次直面到自己跟陈唤到底差了有多远。
人不是天生什么都知道的,再怎样会察言观色掩饰自己的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