宵鸦说的徒步要走一个多小时,才能走出去的人造花园她走过。
她一边听着电话里的谩骂,一边走在林荫道上,斑驳树影遮不住烈日,汗在往下滴,心也跟着往下坠。
不知妗母从哪里听来的瞎话,说她在学校里不学好,在外面傍大款,跟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有钱人不自信不自爱,诸如此类的难听言论翻了天骂不出新花样。
总之中心意思大概是让她现在快点滚回来,在太阳落山之前她的行李会被丢出去。
妗母说她已经成年又高中毕业,往后不要再赖在自己舅舅家了。
想也知道阿舅不在家,这一切都是妗母自作主张,但陈细酌还是说好,她另一只手抓着帆布包的绳子,支票被妥帖夹在课业教案里。
掌心发烫,她觉得妗母有些话说的没错。
她就是不自信不自爱,捡了天大的便宜不劳而获。
陈细酌买了最早的一班车,狼狈地赶回那个县城,那个灰扑扑,从来不欢迎她的地方。
这天烈日灼人,五点多了仍旧是。
她房间的东西被妗母都丢到门外,破口大骂她去上学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,被人包养还找上门丢脸。
陈细酌无从得知她在哪听的谣言,也不在意,捡着自己有用的东西,心中盘算能不能赶得上最后一班回a市的高铁,她明天还有兼职。
妗母见她那闷样就知道自己被敷衍了,气来得更大,指着就说她从小是个狐狸胚子,跟她那个妈一样下贱。
陈细酌眉梢都不动一下,将听过八百遍的谩骂照单全收。
平房周围,不少邻居悄摸着看,她越是跟妗母争吵,越是让人看戏。
最重要是她实在太累,兜里揣着五十万能让她平时开心到爆炸的巨款,此时也提不起劲。
最终,在妗母骂骂咧咧把那些脏词往陈唤身上套的时候,陈细酌蹲在地上收拾东西的手一顿。
就像终于等到了一个发泄口。
一个拥有正当理由,可以让她对这个地方这个地方的人反抗的理由。
即使现在她不愿让蒙尘之人,跟她没有丝毫关系了。
陈细酌把袋子往外一丢,拍了拍灰,站起来。
她个子比妗母高了十几厘米,那双眼面无表情时,妗母其实怵得很。
之前就是这样,她把陈细酌卖掉收了别人的钱,这死丫头硬是闹到局子,自己赶过去时她就是这样看着所有人,又把视线落在自己身上,死死盯着。
“妗母。”
她站在台阶下,阳光刺眼却不极她眉目出挑。
“你以为他是谁,像表哥一样的穷小子?他也是你能骂的。”
陈细酌表情凶着上逼一步,妗母的话头立刻止住了。
但陈细酌骂了她最爱的儿子,让她这辈子都能在这个县里抬得起头做人的儿子!
“你这个骚蹄子,长成这样还不要脸,在城里包你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,小小年纪,有几个臭钱了不起了?!高中生就学人包养,你跟你那个烂货妈没区别,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!”
“早说你是个赔钱货!你舅舅还非要养你,我呸!去读书也能做出这种事丢我脸!”
看的人更起劲儿了,嘈杂的压着声音的议论不绝于耳,陈细酌却不慌,反而在那些污言秽语里生出了些许痛快。
那根引线终于烧到尽头,炸弹应声而爆。
“凭什么我一生下来就是错的?我是女孩是错误,长成这样是错误,我做什么都是错,做什么都要被你挑刺。”
“你有什么资格挑我毛病,如果不是阿舅我早就撕了你的嘴。”
陈细酌头一次这样忤逆她,妗母惊得手都在
抖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