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得看他丧气,很显然心知肚明谈楷现在患了PTSD,汤新梧低头笑了笑,被谈楷冷冷扫了眼,颇有种你笑什么笑,有什么资格笑我的意味。
“项目如果有用的到我的地方谈大哥尽管开口,如果谈大哥不介意,谈可我会一直教他,无关报酬。”
谈楷沉默了几秒,他身旁的汤新梧开口道:“小可今天也来了,在车上等你。”
谈可虽然能出门了,但他仅能呆在封闭的车里,无法进入人群。
“我可以去看看他吗?”
谈楷摇头,不是他不同意:“他很愧疚,不愿意跟你见面,也不让我告诉你他今天来了。”
陈细酌了然,也不纠缠。
“等手好了我会上门拜访。”
事都办完后谈楷率先告辞,两人都心知他傍晚不可久留的原因,这下陈细酌算是有了更深的认知。
窗外亮起路灯,下午忽然飘了雪,此时已然落满枝头。
谈楷起身要走,临了却犹豫了,他转过身。
“去跟他打个招呼吧,小可很担心你。”
……
陈细酌站在门口,车子开过时速度放慢,车窗落下一些缝隙,天色黑了,看不见里面的人。
她远远抬了抬手,脸上在笑,无声说了句没事。
汤新梧原本站在她身边,有雪落下,飘在他肩头,然而陈细酌跟谈可远远打完招呼就往后退进屋檐下,身上不染冰晶。
心中明白有些话再不讲,可能也没机会了。
“陈老师,如果有天你想离开这里,我会送你那张票。”
无论是带陈细酌逃离如今的困境,还是帮她走到更高处,他都可以。
这是汤新梧这辈子最出格的事,却只有五秒。
因为陈细酌听懂了,却在这五秒里想好了无懈可击的措辞。
“汤教授为什么忽然这么说?真不用大惊小怪,这点伤养养就好了。”
汤新梧恢复了往常的状态,似是自嘲勾唇,幅度不大。
“陈唤确实有未婚妻,但具体是谁还没定下来,最多年后。”
这是他第一次打破表面平静,不再帮她遮掩。
陈细酌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,她心中有一个疑问很久了。
“就当是汤教授出于这段时间相处融洽的馈赠,谢谢你将事情告诉我。”
她是所谓的“圈外人”,唯一知晓陈唤会有未婚妻的途径是那天在华云庭。
她谢的是汤新梧告诉了她具体的时间,最多年后陈唤就要订婚,也算是替她保留了半分体面,只要在此之前离开就好。
“我也想给汤教授讲个故事。”
他悉听。
“我曾经在桌上看到过一张字条,放在我的工位上。嗯,就是汤教授说跟我有一面之缘后不久。”
“那时候我刚被上一个机构蒙冤开除,助教勾搭富二代学生这种花边新闻传播度太广了,名声脏了下家很难找,但我当时还挺幸运的找到了。”
说到这,陈细酌停顿了下,汤新梧笑起来,终于开口:“后来呢。”
“其实我在那个机构呆的也不太好。”
不知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,她笑了笑:“后来有一天,我的工位上出现了两个字。”
“写着:舍得。”
汤新梧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,她微不可查吸了口气,语速变快。
“是割舍还是得到,我当时是这样理解的,不知道有没有理解错,但我挺感谢那个人。我毅然决然辞职,后面存够了钱就开始办机构,这或许是我必然走向的路,但这条路提前了。”
因为这两个字,在困境里的她,恍若被点醒,又孤注一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