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决定要去?”
她已经能猜想到陈唤未尽的那一层言论里,谈可遭受了什么。
车子停在路边,适度的暖气烘得人很舒服,陈细酌心里却被丛生恶意凉得生寒。
但不仅是为了那样干净又安静内敛的孩子。
“去。”
陈唤毫不意外,调转车头。
……
陈细酌是去了才知道今天汤新梧也在。
来过几次,在汤新梧的帮助下她跟谈可已经能单独相处。
许是知道他如今这样是受了亲弟弟拖累,她今天看向谈可时,眼里总有种莫名的哀伤。
陈细酌藏的很好小孩子并没察觉到什么,她下去时能感觉到谈可想送自己,但犹犹豫豫站在门边很久,还是没有迈出去,也没有开口说话。
陈细酌试探着在他肩膀侧面轻轻拍了拍,柔和地笑起来:“我知道的。”
谈可的不安一下子少了很多,他没开口,只是对着陈细酌抿唇。
“那我们下次见。”
他嘴角笑意一扫而过不太明显,又看向汤新梧。
“我先送陈老师下楼,一会跟你一起吃晚饭。”
谈可点点头,退回屋子里关上厚重的木门。
两人穿过长廊,汤新梧忽然开口。
“陈老师是知道了小可的事情吗?”
陈细酌一愣,没想到他这么直接。
“对,不好意思。”
“陈老师多虑了。”
谈家构造很奇怪,一楼到二楼的楼梯间有门,还是老式的木门。
汤新梧伸手推开,让陈细酌先走,推开门的瞬间,外面声音才真正传进来,有人在厨房备饭,暖光灯下餐桌上的四菜一汤泛着暖意。
从第一次到这里来,陈细酌就感觉到的违和感今天终于有了解释。
不想让弟弟落下功课并不是谈楷的主要目的,他更想借着这个由头,让谈可能够再多与外界接触,谈可对汤新梧的信任也让陈细酌明白,为什么每次补习他都会陪同。
还有陈唤今天说到谈楷的病。
能帮他在内忧外患的环境里,隐瞒众所周知的真相,这人一定是关系亲密且有能力在同领域里,以绝对的话语权,压下一众虎视眈眈的家族成员。
陈细酌看着眼前温雅的年轻教授,明白他身上那种令人不好亲近的感觉从哪来了。
“我也没有别的意思,只是想让陈老师不要太担心,小可是个很坚强的孩子。”
她哑然。
居然不是兴师问罪,或者觉得冒犯于她探听别人家的八卦。
跟他相处的这么几次,陈细酌深切体会到什么叫体贴而不市侩,温柔而不做作。
他平稳得仿佛永远都不会慌张,君子有礼,外谐而内无怨。
男人的年龄跟阅历不是白长的,这点在他身上深有体会。
“是,我会的,今天是我失态了不好意思。”
她低头换鞋,忽然低低说了句:“汤教授的字很特别。”
没得到回应。
她抬头,汤新梧神情未变:“什么?”
“没事。”
她摇摇头。
汤新梧陪着她走到庭院外,并没立刻回去。
“陈老师不用这么客气。”
他开了个玩笑:“我以为我跟小可一样,能开始和陈老师当朋友。”
汤新梧身上并没有让人难以接近的距离感,要真讲起来,陈唤比他难相处多了。
与其说不敢冒犯,汤新梧更容易获得别人的尊重,她并不反感跟他做朋友。
挺新鲜的。
她没什么朋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