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
夏昭衣抬手,抚了下阿梨留给她的脸颊乌青,摇头:“我做这些,无人命令于我,是我自己想做。这些伤是有些疼,不过今后没人能再给我留下任何伤痛。”
女童的眼睛清澈明亮,说这些话的时候平静轻柔,没有这些语气该有的倔强,坚毅和赌气。
赵宁点头,抬起手又咬了口果子。
冰冷的汁液浸润齿舌,冻的又一阵发颤,也让她真切觉得,自己活着,并出来了。
二十年,竟恍惚只有一瞬之感。
她觉得自己还是二十年前的那个女人,可切切实实,已经不年轻了。
夏昭衣也咬着果子,本就安静的气氛更加沉默。
两个人都不喜话多。
夏昭衣无心去多管别人的命理到底有多坎坷。
赵宁对她倒有许多好奇和疑问,但见这女童举止,不知为何,她说不出那些试探盘算的话。
再者,就算是那些贵胄家庭暗训的杀手暗卫们,能训练出这样一个气度从容,不急不躁的女童,也是极少有的吧。
吃了两个果子后,赵宁问道:“我们要一直坐着吗?”
夏昭衣摇头:“不的,等下就要下去了。”
“下去做什么?”
夏昭衣一笑:“把你先藏起来。”
第73章 杀了他们
六炷香燃尽,仆妇们东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。
得知凤姨要让她们将大木板给横到那大河上,好些人都愣了。
但是在梁氏和方大娘的推动下,众人还是照做。
方大娘挑着两筐酒,特别沉。
几个女童抱着酒坛跟在她旁边,帮她微微抬着竹筐。
很多人不理解方大娘这次为何会站出来那么快,还在大院的时候,她就是最先站出来的那一批。
连凤姨之前都对自己不解,为什么很多东西都还没有确定,她就答应跟夏昭衣一起离开。
也许一时热血,也许一时心动,可这毕竟不是冲动就能成功的事情。
跟她们不同,方大娘是个明白人,她非常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,也明白所有仆妇们又为什么走到这一步。
也许自那石桥断掉之后,她们紧绷的弦得到了一刻放松,这种放松便逐渐扩散,使人越发怠慢懒散。
先是梁氏故意寻衅打架,免去大家下山送饭一事,再到后来连连大雨,山下被淹,寸步难行,一旦享受到这种难能的自由,那些惰性就会使人越来越大胆。
所以,所有都是有迹可循的。
方大娘其实早就想离开了,一直都在暗暗谋划打算,曾经还想过要在酒里面做点手脚,能毒死几个山贼便是几个。
她跟谁的关系都处的不好,在凤姨和刘三娘两人中,甚至看凤姨更厌恶一些。
因为卞夫人在后院几个管事里面最看重凤姨,而凤姨这个人,平日又最享受被人推崇和追捧。
但今天怎么都没有想到,会是凤姨起的这个头。
七八个仆妇拿着锄头和斧子在前面开路。
这里几乎是平地了,不过荒草丛生,积水没膝,走起来并不比上山路要轻松。
那些大木栏杆越来越近,光火里隐约可以看到许多粗大生锈的铁钉钉在上边。
凤姨走在人群最前面,手里拿着锄头,扬手砍掉一把拦路的野枝,抬头看向那条大河。
阿梨说这大河两边各有三丈宽的沟壑,就在木杆圈着的里面,大约现在大河漫出来了,将那两道沟壑也给填了。
“三丈宽。”凤姨低声说道,回头看向后面的木板。
长度应该是够了,毕竟后山所有的门和床板以及窗扇都给拿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