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
杜轩告退离开,但受林中虎影响,他的目光忍不住也朝沈冽那些疤痕看去。
沈冽身上的伤疤,杜轩从不细致去看,他们几个贴身随从皆如此。
沈冽不是疤痕体质,小打小闹的伤口很少会留下痕迹,能留下痕迹的,都是重伤。
后背那些伤口,是当初沈冽还在沈家时,他的生母郭晗月打的。
肩膀这一刀,则是被接来郭家后,被一个仆人在睡梦时所刺。
对方太狠毒,目标是沈冽的心脏,若非沈冽睡眠轻,听到脚步声惊醒,也许早已死在了对方的匕首下。
至今没有查出是谁派的这名仆人,刺杀不成功,他当场便自我了断了。
刺杀一事之后,本就不喜说话的沈冽更加沉默,还有肩膀上的这个伤口,他几乎不让任何大夫接手,一是戒备,二是后背的伤口,他不想给太多人看到。
以及这件事,他一个字都没有跟云梁的沈家提过,似乎比起云梁,他还是愿意留在醉鹿郭家。
从卧室出来,杜轩将门合上,转身看到林中虎还在八卦看着房门的眼神,杜轩用气音道:“你别多事!”
骂完白了他一眼,拎桶离开。
·
几十里外的长山山脚,密林遮天,大规模的军帐连绵成长线,一直到大丘湖的山林深处,不见尽头。
陶因鹤的大帐里,他躺在行军床上,双脚皆绑了石板,伤筋动骨一百天,已可见这数月都不能再行军打仗。
汪先生盘腿坐在陶因鹤身旁不远处,正在念陶因鹤接下去的行程规划。
变成一个双腿暂时残废的废人,汪先生把陶因鹤抛弃的彻底,连夜制定好了所有安排,就等天色一暗,派人趁黑将陶因鹤送回郑北。
又一个轻骑兵回来禀报,说双坡峡仍未看到任何兵马。
汪先生乐了,笑道:“有趣,这是去哪了。”
“继续等吗?”骑兵问道。
“等,”汪先生说道,“去等着就成。”
陶因鹤端起茶盏,靠在软枕上慢悠悠喝了口:“汪先生少有这么失策的时候。”
“不,”汪先生笑道,“他们绝对会去双坡峡,只是早晚问题。”
“早晚?可我们不会一直留在这里。”
“谁跟陶将军是我们了?”汪先生笑眯眯的看向他的脚,“陶将军当然不会一直留在这里。”
陶因鹤咽下脾气,冷冷道:“行,那就是你们不会一直留在这里。”
“嗯,今夜子时,我们便发动进攻。”
陶因鹤没接话,抬手将剩余的茶水喝光。
“待成功拿下整个无曲,一顿风卷残云后,我们便从郭庄江口离开。”
陶因鹤一顿:“为什么是郭庄江口?”
“那边尸体多,轻易不会有人去。”
“你不怕有瘟?”
“好怕的,”汪先生抬手,不安地放在胸口上,“可是怕也没办法啊,陶将军,行军在外,领兵打仗,难啊!某也想同陶将军一样,摔断个腿,好偷个浮生闲,离了这戎马倥偬,回去喝茶饮酒,美妾作伴啊。”
陶因鹤是赵秥身边脾气最好的武将,也忍不住在心底喷人了。
摔断个腿,你奶奶个腿!
这位如今在郑国公府如日中天的汪固汪先生,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当个搅屎棍。
他看似没有追求,功名利禄他没兴趣,相反,他比谁都节省,身上的衣裳,马车的帘布,无论破了多少个洞,打补丁就还能继续穿,继续用。
对美女美酒,他也没兴趣,方才他所称的美妾,陶因鹤在郑北得幸见过一眼,三个美妾,三个都丑,丑就算了,还造作矫情,陶因鹤压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