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两个?”季中川拢眉。
“一,若遇危险,我尽力护全你们,但我不负责调度兵马,研究路线,这些你们自行安排。二,带你们离开宋致易的地盘后我便会离开,我不回醉鹿。”
季中川一愣:“这怎么可以,即便是离醉鹿最近的松州,离开之后尚有两百多里才到醉鹿。而且途中接壤华州,华州眼下民乱频发,全是起义兵……”
“那便延迟出发,”沈冽说道,“你们可以多几日商量安排这两百里的人手。”
“表弟!”郭裕说道,“我们此次是来帮季家的!帮人帮到底,帮了一半便跑,这像什么话?”
“表哥又开始动嘴皮子了吗。”沈冽朝他看去。
郭裕恼怒看他,惯来温柔清雅,姑娘家眼里如静淡烟雨的翩翩公子哥,极少能被气成这样。
郭裕与沈冽已有一年多未见,这一年多之前,见面也甚少,难得在家里遇见一次,他也不会去正眼瞧对方一眼,即便说话,也是他话中带刺,任对方去接着,眼下还是他第一次被沈冽反着来打。
季夏和在旁憋笑的辛苦,但转眼想到自己姓的是季,现在郭裕好歹是帮着季家的,如此一想,笑意也淡了。
席间谈话变得困难,主动权不知不觉落在沈冽手里,但沈冽始终一副执礼恭敬的模样,哪怕说来的话令人生恼,都能因他波澜平静的语气而不好发火,而且,毕竟是他们有求于人。
季中川颇觉头疼,但谁让这沈冽一身武艺傍身,听说能以一敌三,看他这斯文内秀,情绪不外露的模样,也不知真假。
这郭家,养武夫便养武夫,教他读书做什么,或者,养个不会武功的读书人也可。
又不是自己的亲孙子,何必如此悉心栽培。
最终,季中川到底答应了沈冽所提的两个要求。
席间对话还没有结束,所聊话题太多,字字句句皆是乱世天下。
季夏和偶尔插嘴几句,大多数不知道说什么。
沈冽从旁,更是沉默,不问他,他便不答。
在场的人差不多都了解他的性子了,能不找他就不找他,好在这个年轻男子也不会说奇怪的话来故意膈应人,一开始的尴尬气氛过去,渐渐又开始活络。
快至戌时,酒席终于结束。
伙计将沈冽领去客房,沈冽带来的人都已入住。
戴豫等在房里,沈冽才倒一杯水,还未送到唇边,门被人从外叩响。
戴豫过去开门,季夏和拍着扇柄走来:“沈兄啊沈兄,你这性子!”
戴豫将门合上,回头望着沈冽,问道:“少爷,酒席上发生了何事?”
“没啥大事,”季夏和说道,“就是你家少爷这性子太闷了,他但凡有人郭裕一半会来事,就凭他这身手,现在说不定早就飞黄腾达了。”
“我还以为是什么呢,”戴豫说道,“那是我家少爷不屑。”
“我的确很闷。”沈冽说道。
戴豫一顿。
“将窗扇打开。”沈冽又道。
“哈哈……”戴豫笑了,忙快步过去开窗。
“要不干脆出去走走?”季夏和说道,“城中那大湖还不错,湖边夜景可美。”
湖边夜景四字,让沈冽微微出神,他转眸朝窗外望去,夜风徐徐入窗,清和舒惬。
“赵宁那边,不知有没有回音了。”沈冽忽的说道。
“这次应该会有,”戴豫说道,“少爷别急,她肯定能联系得到阿梨的。”
“赵宁是谁?”季夏和问道,“怎么阿梨听着好生耳熟?”
“嘿嘿。”戴豫贼贼一笑,朝沈冽瞟去几眼,冲季夏和挑眉。
“是我的心上人。”沈冽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