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本来有几个没有被完全寄生,送到中心医疗所抢救了一个多礼拜,还是没有救下来。」

「唔。」温新雨淡淡唏嘘。

这一次,手速如飞的骆珩没有很快回她信息,输入状态却持续很久,他似乎在酝酿什么令他纠结的内容。

而先前迟迟没有回她信息的苏素终于在这时来了信。

「在养花!」

「欣喜小猫.jpg」

温新雨奇怪:「你什么时候还开始养花了?」

「长在我家阳台瓷砖缝里,被我移植到室内啦。」

种花啊。

温新雨看着桌上花瓶里装摆精致的紫绣球,突发奇想:“长清,我们要不要种花?”

“叮”的一声。

蛋糕胚烘焙完毕,“范长清”停下开烤箱的动作,“想种花?”

“也不是。”她摇了摇手机,下意识在它面前伪装出甜软的笑,“朋友说在养花,我就想到你喜欢插花。可是现在花店关门,很难寻到新鲜的花枝”

她话到中途,自发止了话音。突然想到一盆花要生长好久,不知她又能否活到那时。

若是平时,它总要聪明地问一句“怎么了”。

但这一次,“范长清”一时未有回应。

它那面具似的笑淡了淡,乌沉的眸子紧紧凝在那块亮起的手机屏幕上。

片刻后,它才笑着念出一个名字:“骆珩?”

“嗯?”温新雨甚至没听清他的话音,不明所以看向手机,这才发现骆珩方才回了信息过来,而她误触了上去,给它展示的是与骆珩的聊天记录。

“啊。”她抬手划动几下屏幕,“点错了,不是他。”

误触,这在人类社会是一件极为常见的事情。

故而她只平淡随意地处理了,并不多虑。

“不是他。”烤箱被“砰”地合上,它重复了最后三个字,语气还是含着惯有的笑意。

这是它从人类身上学会的第一个表情,也是它如今最惯用的表情,几乎存在于温新雨看向它的每一个时刻里,无比习惯。

她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对,只顺着它话音解释:“他是来找我说别的事的。”

回话之间,她看清了骆珩新发来的两条消息,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:

「你还记得那天晚上,魏烬被寄生后的样子吗?」

「我那天……听我一个出身白家的同学说,见过寄生种的人,被寄生的可能性更高。」

白家是颍都第一科研世家,主家位于第四环,几乎包揽了颍都所有重要科研方向。

也就是说,白家人的话,可信度很高。

那她这种天天和寄生种睡一个房间的……

温新雨下意识将身子蜷得更紧,宽松的白色毛衣领口托着两根伶仃纤细的锁骨,及腰的微卷长发顺着肩颈松散下去,看上去娇美又专注。

专注于和别人、别的男人的聊天。

她确实被那句消息攫取走了注意力,甚至不曾发现丈夫何时来到了身后。

等到她发现身后落下一片暗影,并为此回过头时,无端吓了一个激灵。

“范长清”仍是挂着笑意瞧她,嘴角弯起的弧度与从前任何一次都别无二致,像是精心描绘上去的一般。

而那双黑眸,正定定地、直直地、一错不错、一眨不眨地看着她。

眼睛黑得没有一点情绪,好像那张笑脸仅仅是覆在骨肉上的一层虚伪的表皮,随时可能斑驳脱落。

一直缠在她脚踝上的细触忽地锢得她生疼。

温新雨后背霎时爬起一层细密的冷意。

它生气了。

她毫不犹豫地下了这个判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