怪物的身形挡住了天花板的吊顶光源,正垂着黑沉沉的眼眸看着她。
看到它抬起苍白的手的一刻,温新雨再强大的内心也终于崩溃。
眼圈不可抑制地泛起一圈薄红,内心疯狂而混乱地想:
不行,不能这样。
怎么办?怎么办?怎么办?
让我用手吧,或者、或者嘴也可以
“好好休息。”怪物帮她拉好了被褥,语调轻缓动听。
一根触手在此刻关上了灯源。
衣物摩擦声微微响起。
床上却没有等来想象中的重量。
怪物在黑暗中,在她的床边、地板上……和衣而眠。
温新雨原本惊出一背的冷汗,此刻却在黑夜里睁开眼睛,脑海里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。
啊?
-
夜黑如墨,窗帘严丝合缝地隔挡住月光,室内只余漆黑一片。
床下的怪物躺下后纹丝不动,老实安静。
温新雨凝神听了许久,始终没捕捉到什么异样。约莫是因为今日过于心累,明明有把随时可能掉落的闸刀悬于头顶,她却还是睡了过去。
只是她却不知,那名无声躺在冰凉地板上的怪物,内心有着怎样的波涛汹涌。
它是为了她来到这个世界的。
自从三年前,她的信息素穿越千山万水传到深海里的它的身边,它的所有它的一切都变作“找到她”。
为此,它背井离乡从最幽深的海底游了上来;为此,它跋山涉水大费周章来到这个光怪陆离的地方。
它不需要任何生物告诉它关于“她”的住所的信息。
因为她身上过于诱人的信息素会指引它。
那信息素是那样令它痴醉,牵动着它全身的每一处细胞。以至于见到她之后,它身体里的每一根触手都在它的脑海疯狂叫嚣,吵得它不得安生。
这也无奈,她的信息素过于诱惑,如同一朵雨中芍药。
况且这一路来,它只吃了少量的、聊胜于无的食物,此刻已饥饿到极致。
最吸引它的存在就躺在它咫尺之距的地方,实在让它难耐。
脑海里,无数根触手已为此展开了良久的拉锯。
它们划分为两派,少数一派认为它现在就应该把这个人类占有,以免到手的鸭子飞了。
更多数则不予苟同。
它们用有别于人类语言的、更为古老而神秘的语言大声反对:
「她的味道这么好闻,我们这么久才遇到一个如此香甜的对象!应该好好保护她」
「一定要这样吗?为什么我不想将她送入我们的身体,我们不是一体的吗?」
「她的信息素真疯狂,我要多闻一会儿。」
「你们到底在吵什么?我已经很久人类时间的一个小时,没有和她贴近了,我现在只想尝尝她肌肤的味道。」
随着最后几个字音落下,触手们好似被触碰到了某根敏感神经,吵闹声蓦地短暂一滞。
下一刻,它们的想法骤然一致,带着强烈的欲望传给主体
「贴贴她。」
「贴贴她。」
「把你的触手,」
「贴在她身上。」
「贴贴她。」
透明的软触不受控制般从它的睡衣里伸出,如潮水一般向着在床上的女人漫去。
爬过地板,爬上床单。
就在最为急切的那根触手即将贴上她肌肤的一刻,一直沉默地主体终于在脑海里出了声。
它的声音沉冷,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:「闭嘴,停下。」
触手们一抖,怯弱地停下动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