喻瑶皱着眉头,下意识又把骨链捧起来。

我到底对你许了什么愿?

她只不过出了一会儿神,骨链便又开始发热。

喻瑶赶忙把它放下,隔着睡衣安放在胸前。

这到底是什么魔咒,骨链怎么了?明明昨天还不会这样。

她一直胡思乱想,脑袋里装了一堆事,最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
-

喻瑶在一阵喧嚣中醒来。

她睁开眼,发觉自己在一间古朴的房间中,面前是红木打造的梳妆台。

台上妆奁打开,露出里面的珠簪翠镯。

妆奁旁立着缠枝纹八角铜镜。镜中,她的面容模糊。

喻瑶感觉自己的思绪像灌了铅一样沉重,混沌不堪的大脑变得难以思考。

迷迷糊糊冒出一个想法:我在做什么?

身后的门被打开了,有人走到了她身后,梳理她的长发。

喻瑶转过头,看到一只隐在宽大袖袍下的苍白干枯的手。

……这是谁?

视线上移,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,只能从发髻中辨析出这是一名少女。

少女梳理完喻瑶的头发,扶着她起身。

她们离开房间,出了植被枯死的院子,穿过绵长曲折的廊庑,经过布满蛛网的主屋,终于来到大门。

门口候着一辆黑色的舆驾,人、马、珠帘一动不动的立着,世界毫无声响。

有人趴在地上,喻瑶踩着他进了轿子,她恍恍惚惚地意识到:

哦,我在成婚。

一声刺耳的喇叭声突然响起,四周骤然活了起来,喧嚣的奏乐声漫天震响。

喻瑶被吵得捂住耳朵,却突然被人拉住手。

车里出现一个没有五官的老嬷。

老嬷往喻瑶身上罩了一层衫子,然后便不再让她捂耳。

接触的一瞬间,喻瑶发现老嬷的手和冰块一样凉。

她感觉有些诡异,但是头脑好重,运转无能,她很快便觉得不奇怪了。

一段时间后,她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怪味儿,像是烈火焚烧的气息,这气息中还夹杂着没有腌制过的熟肉的腥味儿。

喻瑶被扶下轿子,看见了一座火光冲天的大宅园。

她走进火里,在跃动的火光中,走进宅园的主屋。

偌大的主屋里设了八张席面,都已坐满。在她走进去的一瞬间,无面的宾客们齐齐扭着头看向她,空无一物的脸上忽地生出一张微笑的嘴。

喻瑶也对他们笑。

接着,她走到一张条几前。

陪着她的老嬷拍了拍她的胳膊。

喻瑶似乎明白了什么,慢吞吞抬起手。

条几对面站着一个衣着华美的女人。

女人拾起木勺,从陶铂里舀起水,往喻瑶的手上浇。

浇水盥洗之后,她又被带着来到一张席案后坐下。

有人来为她布置席面。

喻瑶低头,看见了四盘菜。

生肺,生心,生肝,生脑。

接下来要做什么?

她不知道。

她又知道了。

喻瑶对着四盘菜叩拜。

一拜,吃肺;二拜,吃肝;三拜,吃心;四拜,吃脑。

抬头时,她隐约瞧见对面的席面后也坐着一人,喻瑶意识到那是她的夫君。

她想细看,却被老嬷拦下。

那是她的夫君,为什么不可以看她的夫君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