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挽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:“可是现在也没有下雨,路上也没有泥啊。”

他闭着眼笑,笑容减淡了点:“嗯,现在我也背不动了。”

云挽咬住唇,连忙从?轮椅上下来,把梁西岭换过去。她把泪意憋回?去,眼眶还是湿红的,但在他背后,他也看不见。

她说:“那现在我推你了。”

他淡淡嗯:“好。”

他让她象征性推了那么?两下,出了医院,外?面梧桐树招摇,苍青欲滴。

他看了会嘈杂的人群,忽然?说:“那我就买第二辆轮椅了。到时候一起?坐轮椅,去珍珠河散步,是不是还挺有意思的?”

他笑了,神?情几分落寞:“我想想还挺有趣的。你嫁人后,回?家时间变少了,长大了,也不总是依赖我了,我现在想起?来,我们很久没散过步了。”

云挽鼻尖一酸。

从?武.警医院回?来,这么?多天?,他从?来没提过自己伤的事,就连在病房办理交接手续,也始终很平静,不声不响,仿佛这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。

他回?南京后,也有昔日同事来看他,带了点慰问品,和他在客厅坐着说话。

停职留薪有时效,一般不会超过十二个月,梁西岭的伤势,不在皮肉,血肉破损,即使生?长缓慢,百天?也可恢复。

在神?经?上。

断裂的地方再接起?来,平时行动做事,总是要比之前,更吃力一些的。

他即便复职,很可能在那个位置,也待不了多久了。

云挽很难受。

不仅是为他受伤而难受,更是为他受了伤,却什么?也不说,什么?情绪也没有难受。

他太沉默了,就连山林也会哗然?风动。

他却是一片死寂。

她非常非常努力地,想要让他高兴,让他忘记这件事。可是她也同时无比清楚。

他连血肉的伤口都没有愈合。

记忆里遗憾的隘口,如何翻过。

那天?他们回?去的出租车上,梁西岭就下单,重?新买了个和他一模一样的轮椅。

不过下单之后,又取消了。

她以为他突然?不想了。

然?而梁西岭重?新找了个轮椅,贵一点,但是电动的。

他说:“以后我们约定好,每天?胎教要是做游戏,谁输了呢,就去坐那个普通的,你赢了才能坐电动的,怎么?样?”

她微笑,有瞬间,她觉得她哥有点幼稚,就像还十几岁青涩那样,哄她玩。

然?而就是这一瞬的幼稚,她别过眼,看向?窗外?风景,纷纷倒退。

她心里,填满一种不可名状的悲伤。

*

只是离婚后的日子,也并不好过。

陆承风依照约定,并没有再来打扰她,然?而她频频出入梁西岭家,他左邻右舍见了,难免说两句:“这是有女朋友了?”

“老婆吧,没看见肚子都大了。”

“之前怎么?不在?”

“不知道啊,是不是在老家养胎啊?”

“我也觉得是老婆,上次他不是带回?家个女的,长得蛮漂亮的,气场比他老婆可强多了。”那人偷偷咂摸,“他老婆一看就不顶事,要不说男人都坏呢,老婆怀孕在老家,他在省会工作,就找个新的。”

“哎呦真是,别说了别说了,好晦气。”

起?先云挽并没听到这些。

只是梁西岭这个房子,也算是单位分配的房子,不只是他住这里,有些打过照面的同事也在。

他在市局很刚正不阿,没有背景,是自己真真切切打上去的功勋。

他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