栾琛越过助理看了眼?门口,他助理立刻会意,微微颔首退了出去。他转过身,西装系了两颗扣,他解开,搭在椅背上:“坐,一起?吃。”

云挽才摸了张椅子坐下,将饭盒都打开,默不作声地小口吃了起?来。酷暑炎热,她心情沉郁,本?身就没什么胃口,夹菜也夹得少?,几乎不怎么动?离得远的菜,都是就近吃两口。

栾琛眼?瞳安静:“不喜欢吃吗?”

她冷不丁听?到这?句话,手一抖,汤立刻碰翻,泼到腿上。

还是温烫的,她穿着裙子,即便不会烫伤,但也红了一片。

云挽刚才在走神的,不知?道他会忽然开口。

她现在宛如惊弓之鸟,有?一点风吹草动?,都会吓得瑟缩起?来。

她下意识想道歉:“对不起?,我没注意。”

栾琛看她害怕的样子,唇缝抿成一条直线,他沉着脸,打电话让酒店把烫伤药送上来,别的一句话也没说。

等到她处理完伤口,重新换了条睡裙出来。

栾琛盯着地毯:“你搬去我那里吗?我找人照顾你。”

她没想到他还记着这?件事,甚至又提了一遍,云挽捏着门框,犹豫道:“不用了,我过段时间真的回家了,谢谢你的好意。”

这?样的话就等于变相拒绝,栾琛半垂着眼?,表情说不上失望还是意料之中:“嗯。”

紧接着,他抬眼?:“可以问你个问题吗。”

云挽一愣:“什么?”

栾琛目光笔直:“为什么心里一直有?他?”

她一下子怔在原地。

这?个问题她也曾经无数次问过自?己,得到的答案,连她都觉得茫然。

爱他什么。

抛不下的又是什么。

十多年的爱恋,到最后分崩离析前一刻,她迟迟不肯放手的,又是什么。

栾琛的眼?眸不偏不倚,她被?这?句话定住身,他随着她呼吸瞳色愈发深沉,最后,氛围沉默,他深呼吸一口气:“抱歉,我冒犯了。”

云挽回过神,轻声说:“没有?。”她只是不愿意提这?件事。

连梁西岭也没有?这?样问过。

栾琛一直是个深沉而内敛的男人,像今天这?样失态地追问,约莫还是头一次。

他很快就恢复清醒:“你好好休息,我明天再来看你。”

她一愣:“明天吗?”

他的眼?眸在壁灯下显得很克制,如一潭明月,汹涌克制,而分外温柔:“不愿意见我吗?”

“不是。”她不习惯拒绝,“你都,不忙的吗?而且我现在情绪还好,其?实不用太关照我。”

他眼?睛下视:“可我不是为了关照。”

她瞳孔一缩。

他平静地看着她:“只是想看看你,从前,我没有?这?个机会,现在。”他停顿,“机会好像近在眼?前了。”

他再次缓慢而清晰地请求:“我想见见你,可以吗?”

*

最后云挽胡乱点了个头,将他送出门外,栾琛温声叮嘱她:“晚上早点睡,明天见。”

她连句礼节性的“晚安”也没有?。

只说了句:“再见。”

关上了门。

云挽扶着门框,暗自?平静喘息几口气,回过身,房间里已经遍布他存在的痕迹,他让助理送了很多东西来,也没有?问过她需不需要。

他好像,比陆承风更?加难缠。

陆承风暴烈。

他温柔。

而他的温柔仿若一张细密的网,每一寸恰到好处的体贴,都像是编织的丝线,将她悄无声息,裹紧在其?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