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清欢若是破了个指头,他们都要心疼好半晌,咳嗽一声,更是了不得,怎么成了如今这幅恨不得让他赶紧死的模样。
唐棠和扶风几人站在破庙外,静静看着那荒唐的一幕,没多久,一道黑雾忽然出现,黑雾散开化作一个头上长了角的魔族,大步走到几人眼前,拱手行礼:“仙尊,魔尊。”
望断秋“嗯”了一声,那魔族放下手,顺着唐棠视线看向破庙,向他解释:
“这些人被到凡间的前几年,还在满口仁义道德,痛骂仙尊,报团取暖。也都很宠着地上被打的满身是血的那位,什么活也不叫他干,但几人大手大脚惯了,身上的东西被典当光,银钱所剩无几,他们那些好友也纷纷避而不见。慢慢的,吃不饱穿不暖的几人便开始后悔,互相指责,首当其冲的,自然还是先前最受宠的哪一位。”
唐棠闻言沉默,良久后才“嗯”了一声,知道这白眼狼一直在后悔他心里便舒服了,至于故清欢是谁打的,并不是那么重要。
他站在门口,听着魔族讲他们这些年的矛盾,听到宫星河几年前当了一屠户家的上门女婿,好几次都被泼辣的妻子打,有一次他忍不住回手打了妻子,被岳父提着杀猪刀追着砍了几条街,脸毁了,他妻子也不要他了,只觉得想笑。
想他宫星河自尊了大半辈子,剩下的大半辈子,竟然是把自尊踩在脚底下苟且偷生。
破庙四处漏风,冷若冰窖,几个师兄弟早就后悔了,他们把自己的所作所为怪在故清欢身上,一声声的粗俗咒骂。一炷香后,故清欢含恨断气,和他纠缠了一辈子的系统化作微弱的光团,满心欢喜地从他脑海中脱离,正准备挑新宿主,从头再来,忽然,被系统猛虎扑食般抓住,回收粉碎。
川长思过去拉住唐棠的手,放在手心暖着,笑盈盈的瞧着他:“师尊,我们该走了。”
唐棠瞥了一眼破庙中几个还在畅想自己会不会被原谅的师兄弟,回眸,与他们一起离开了。
几条街前的灯会上人来人往,充满着欢声笑语,和扬声叫卖,戏曲声咿咿呀呀的唱着,路过的百姓穿着冬衣挎着篮子,喜气洋洋地说着今年的收成有多么丰厚。此朝民风开放,世家公子小姐们偶然相遇,纷纷与对方行礼。
若是两方人中有那定了亲的,怕是隔空瞧上一眼,都要羞红了脸颊,引得众人打趣的视线。
川长思看了好几眼,越看心中越不是滋味,他捧着打开的油纸包,里面装着甜糕,拿出来一块喂到师尊嘴中,语气幽幽:
“师尊何时打算给我们个名分?”
仙尊吃甜糕吃的心情愉悦,突然听见这么一句,险些被甜糕呛死,忍不住瞧了一眼周围的人:
“胡乱说些什么。”
望断秋眉心处的红痕遮掩起来了,但一身暗红衣袍。仍然狂妄张扬,令众人侧目,像极了话本子中的大魔头,也亏得他手中一串红彤彤的冰糖葫芦,才拉低了魔头的气场。
他把糖葫芦递到师尊嘴边,随后不悦的说:“如何胡说?师尊不是早将我们逐出师门,连弟子契都毁了,那总要赔我们一个才行。”
“弟子契是弟子契,怎可和道侣契混成一谈。幼稚,拿走。”仙尊高傲冷漠,躲开嘴边的冰糖葫芦。
望断秋哼了一声,当着摆架子的剑修咬了一口冰糖葫芦,外层的糖衣碎开,红果酸甜,甜酸的滋味仿佛在舌根缠绕,令人口齿生津。
仙尊视线停留在那一刹那,随后移开视线,抿了抿唇。
明明顺了他的意,将冰糖葫芦拿走了,但剑修却浑然不觉,自己正咻咻地往外溢冷气。
路过的百姓打了个喷嚏,奇怪的吸冷气:“嘶,好冷,这天儿怎么说变就变。”拢了拢衣衫离开。
冒冷气的剑修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