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嗓子发紧的哑声调侃:“哎,老头儿,你怎么瘦成这样儿了啊。”

仪器正在工作,发出很轻很轻的“滴滴”声,唐父带着氧气罩,掀开眼皮看向床旁边,帅气的脸挂着调侃,笑得比哭还难看的儿子。

他眉眼弯了弯,含糊不清地笑骂:“臭小子……没大没小。”

唐棠得笑顿时更难看了。

那天起,唐棠和学校请了长假,来医院照顾陪床唐父,裴珩三人的父母常来看望。

学校没课时,楚骄他们也总轮流往医院跑,帮唐棠照顾唐父。

或者当唐棠身心疲惫,蹲在安全通道角落抽烟时,他们也会陪在唐棠旁边,不管唐棠什么时候将额头抵在他们的颈窝,他们都能歪一歪头,轻轻蹭一下他无声安慰。

过了大半个月,北方冬天已经来临,唐父的状态越来越不好,医生说他可能撑不到过年了。

唐棠有了心理准备,但没想到这一天……来的这么快。

那天是个大晴天,唐父想吃苹果,但这时得他已经进不了食了,唐棠坐在小板凳上,闷不做声地削苹果,想着他能舔舔尝尝也好。

他从来没做过这种技术活,向来是裴珩削给他吃的,头一次自己动手,把苹果削的坑坑洼洼。

当他严肃地弄到一半时,忽然听到唐父叫他,他抬头,瞧见唐父视线不聚焦地看着他的方向。

窗外洒进来的阳光很暖,大股大股地落在病床上,唐父消瘦得吓人,对他笑的温和慈爱。

“棠棠,我已经立好了遗嘱,公司和董事会那边,也不用怕,老刘,和新任总裁会替你照顾,有人什么事去找你裴伯父,他们看着你长大,早就把你当亲儿子了……”

仪器“滴滴”的警告越来越快,唐父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,意识开始模糊。

他好面子了大半辈子,觉得身为父亲向子女低头很丢脸,但如今他就要死了,有些话再不说就要晚了。

唐父躺在暖洋洋的阳光中,视线涣散地看向唐棠,含糊:“儿子啊,爸爸好像让你伤心了。”

“爸爸错了。”

医生护士急忙推门而入的瞬间,心电图“滴”得一声,起伏变成了一道直线,那坑坑洼洼的苹果,从颤抖的手中滚落到地上。

想吃它的人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