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曜低头吻她发梢,她伸出手拽他上榻,道:“陪我歇一会,我还有话和你说。”
姜曜本是从未央宫带了折子回来批阅的,但此时面对姜吟玉的要求,又如何舍得拒绝。
被衾中暖洋洋的,二人躺在一起,无话不谈,姜吟玉道:“你说带我去猎场的话还算数吗?”
姜曜道:“你怀了身子,如何能去猎场?”
姜吟玉柔声道:“可经你一说,我倒想去了,等到了五月,胎相也算平稳了,你让我去吹风散散心也好,不必带我骑马狩猎。”
她鼻尖去蹭他下巴,姜曜反过来衔住她耳垂上的珰珠,热气吹拂上她的颈窝,姜吟玉嫌痒笑了一声,捞过被褥盖住二人的头顶,和他一同钻入了被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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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吟玉在姜曜怀里躺了一个午后,夜晚再次入睡,并没有多少困意,到子夜时分,慢慢睁开了双眼。
三更夜雨潺潺。
姜吟玉转过身,手在被褥下探了探,一下睁开双眼,发现姜曜并不在身侧。
帐子外温暖昏黄的烛光摇晃照进来,姜吟玉披衣坐起,透过迷蒙的帐子,看到桌案边一道男子熟悉的身影。
他左手边堆放着一叠折子。
明明早些时候,他还答应她今日早些休息,谁知到了半夜,他又趁着姜吟玉入睡,起来处理政务。
她挑开帘子,踏着缎鞋走过去,迎面一阵冷风袭来,见窗户被吹得半掩开,雨丝正斜打在窗柩上。
姜曜仿佛睡着了,手撑着额头,纤长的睫毛若羽半覆。
姜吟玉关好木窗,来到桌边,见他手背沾上了雨珠,拿出手绢帮他擦拭,目光却被桌上的宣纸吸引去。
那纸上写满了人名,全都是姜姓。
就在姜吟玉要将那张宣纸从他掌心慢慢抽出时,身侧的男子醒来,掌心一下握住了她的手腕。
“怎么下床来了?”
姜吟玉轻声道:“你不是说早点歇息吗,怎么又到这么晚。”话语满含关切。
她指尖将宣纸捧起,目光扫过,像是有所察觉,喃喃问:“你写这么多名字,是在……”
姜曜道:“在给我们的孩儿取名。”
姜吟玉展颜一笑,“那取好了吗?”
“尚未,在想你喜欢哪一个。”
姜吟玉愣了下,旋即笑道:“你取的我都喜欢。”
姜曜揽她入怀,轻抚她的后背,道:“柔贞,我记得你曾经说过,你想要去江南。”
姜吟玉想起来了,有些恍惚,那是在很久之前,她为了离开他,说想要去外面看看,她没有去过塞北的漠外,听说那里的风景多壮丽;没有去过江南,听说那里的山水多袅婀,她从未出过长安一步,从小到大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京郊外十几里行宫。
她没料到,姜曜还把她的话放在心上。
而如今她也去过塞外,也看过了茫茫的风烟。
姜曜道:“本来是打算今岁入夏,带你去江南看一看,顺便去见父皇,但你怀了孕,计划怕要往后推。”
姜吟玉扑到他怀里,眼中如注入了星辰的泉水,笑道:“你能记得这话,我就很开心了,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去看很多的地方。”
姜曜扣着她的肩膀,与她一同走到榻边,温柔道:“或许等我们的孩子长大了,就把江山给他,带你出去逍遥。”
姜吟玉闻言诧异,没料到会听他如此说。
他从做太子时,便被给予了厚望,如今在群臣眼中,更是为政勤勉的帝王,仿佛他做的一切,都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。可他也是人,也会累。
姜吟玉望着他略带血丝的眼睛,满是心疼,“你不用那么累,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,一直等到那一天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