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过了好一会儿,李盈洲忽然听到轻轻的脚步声,好像有人从卧室外走过。他忍了几秒,还是忍不住,从床上起来,推门出去。
主厅灯亮着。兰璔穿着一条松垮长裤,赤裸着上身,头上搭着毛巾,正站在沙发前看手机,好像在发短信。
他身上还泛着红,热腾腾的,偶尔有水珠顺着分明却不粗野的肌肉线条滑下去,将裤腰洇湿一块。半个精致的侧脸从毛巾下露出来,湿润漆黑的睫毛低垂着,看不出神情。
只要远远看着这个人,你就会知道,他一定特别好闻。
听到李盈洲的脚步声,他淡淡抬眼一瞥,又看回了手机屏幕。
“都这么晚了,你要不住下吧。”李盈洲嘟嘟囔囔地说。“你想睡哪个屋啊?”
兰璔笑了一声:“问什么,方便你半夜钻我被窝吗。”
“……”李盈洲扭头就走,脸上一阵阵发热。他要再凑上去犯贱,他就跟兰璔姓!
他一路气冲冲地回到主卧,直到门口才意识到身后还有人,一回头,兰璔正跟在后面,一边擦头发一边懒洋洋地看着他。李盈洲冷冷说:“干嘛。”
“睡觉。你不是让我住下吗。”
李盈洲特别想说他改主意了,让兰璔惶恐一下,但又怕他真耸一耸肩就走了。
好像每次都是这样。兰璔嘴上说着喜欢他,还很主动地跟他上床,但李盈洲不搭理他,他也一点不在乎,要不是医疗室的意外,他都没想过要跟自己说句话。这种喜欢真的是喜欢吗?这家伙真的喜欢自己吗?
一想到这儿,李盈洲就有点难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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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作家想說的話: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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值得贪图的身体
两人站在卧室门口,谁都不说话。李盈洲越想越郁闷。他十几年过得顺风顺水,没有处理过兰璔这么复杂的人,也没和谁建立过这么复杂的关系。
他的生命里只有四种人:老妈,老爸,优待他的人,嫉妒他的人。兰璔好像四种都不是。李盈洲又轻视他、想踩在他头上,又被他牵着鼻子走,心里老是想着他。
忽然,兰璔有些烦躁地挪了挪脚,打破了沉默:“算了,我走了。”
李盈洲一愣。这家伙还真就要扭头就走了,比他反悔得还快!
“等等!”
“还有什么事。”
兰璔语气冷冷的。李盈洲脾气也一下子上来了。他肯定不会求着兰璔留下,但现在要是放他走,也显得像是自己输了一样。李盈洲瞪着他,骑虎两难,说不出话,心想,什么人会这么对待自己喜欢的人啊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