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才做那样晕晕乎乎的梦,没准就是酒精作祟。不过好舒服。感觉筋骨都被捏软了,触感沉重真实。玩具虽然比想象中好用多了,但还是想和兰璔赤裸裸地贴在一起,浸透在他的体温里,被他娴熟的双手肆意摆弄。

怎么可能丢下兰璔嘛。一想到永远都不能再碰触他只是想想李盈洲就寂寞得受不了了。

兰璔没辙地叹了口气:“那还起来干什么。继续睡。”

“说好了要给你打电话的。”李盈洲打了个哈欠,在被窝里换了个姿势。“对了,我刚刚做了个梦。梦到好多人摸我。”

兰璔笑了一声。“摸回去。”

“我才不要。”李盈洲被他的笑声弄得耳朵发痒,又想卖娇了。“之前我只梦到你一个人的,还梦见你给我当男宠,不穿衣服躺我轿子上……”他犹豫了一下,困得管不住自己了,“兰璔,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不要生气。我喜欢你看着我。”他急急忙忙含含混混地说。“都是……都是因为那个记者。她之前跟踪我,偷拍我了好长时间,一直在我注意不到的地方盯着我。我一想到这事儿就难受,马上又要去跟她见面……我有点神经紧张。”他笑了一声,“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里还有痣呢……”

他第一次真正对兰璔说谎,可能是太困了,来不及过脑子,话语脱口而出。兰璔啧道:“少自作多情,谁有功夫一直盯着你。我说了是猜的。”但他的声音柔和了一些。

李盈洲安下心,更困了,迷迷瞪瞪半梦半醒起来,忽然想起还通着电话,一个激灵醒了,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,心虚道:“抱歉,差点又睡着了。今天好累啊,明天还有五个小时,屁股都坐麻了,烦死这个破竞赛了。”

“是吗,那下一届你还要参加吗。”

这算什么问题,当然要参加。李盈洲正要回答,忽然想起他之前的话。

说到底,这一切为母辈的荣耀,不过是自作多情。他连自己都没琢磨明白,怎么去捍卫他人的荣光?李卓瑾被审查会连下四道通知,现在仍高不可及,怎么会因为他那一星半点的破事就名声扫地?

兰璔说得对。他还没那个资格。

他在为了撑起一具空壳,浪费时间,徒耗心力。他现在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,但再这么下去,他就不会有力气干任何事了。

“……我不想参加了。”李盈洲小声道,光是说出这句话都让他感到愧疚。他又补充:“可是,马上就要毕业了。就差一届不参加,不是半途而废吗,不太好吧。”

兰璔嗤了一声:“你脑子不转弯,一条没出口的路走了八百次还想接着走,总觉得下一次路口就变了。半途而废一下没准对你有好处。”

“……”李盈洲忍不住闭上眼,在被子里蜷起来了。“然后呢。我……我没有新的路可走。我找不到。”

“你压根没找。总在老路上打转,当然什么新路都看不到。”

“你怎么知道?万一我就是……就是没有新路呢。万一我现在的路是正确的,再坚持一下,就会有结果了呢。万一新路更糟,或是……或是……”

李盈洲猛地安静了,过了一会儿才放弃了似的小声道:“是啊。我明白你的意思。没准有好处。”

两人都不说话了,过了半分钟,扬声器里又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,和纸笔摩擦的沙沙声。这家伙耐心也太有限了。李盈洲撇了撇嘴,听他断断续续地写字,越听越困。

“你能不能等会儿再写啊。”李盈洲抱怨。“白噪音一样,都快把我听睡着了。”

“那就睡吧。”

“……不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