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回事,你好开心啊。”李盈洲也忍不住笑了,捏了捏他的手,小声调戏他,“果然金窝银窝不如狗窝,昨晚你那张小破床睡得很好吗?这车颠来颠去的很好坐吗?”

“的确睡得很好。”兰璔若无其事地说。“车也不赖。世界上我能容忍的几个人,都在车上了。”

李盈洲看他故作平淡的模样,目光却微微垂着,胸口顿时一阵乱扑腾,喜欢死了,真想立刻把他按在车座上咬一口。人都凑过去了,突然想到谭知还坐在前面,搞不好能透过后视镜看到,一下子就怂了。

那张纸条放在他兜里,弄得他坐立不安。

他其实有点烦躁恼火,觉得对方识人有误,误解了自己,但又有点说不出的心虚:他跟兰璔关系的终点,可不就是“玩玩”吗。开玩笑归开玩笑,又不是说两人真能谈对象。

且不说兰璔怎么想,李盈洲以后肯定是要正常结婚的。老妈可能不在乎,但一想到要跟爸说自己跟个男的谈了,他就头皮发麻。

更别提,那个人还是兰璔。

李盈洲自己不介意他之前的事,就偶尔吃个醋,但毕竟认得他的人多了,谁都知道兰璔是什么人。一想到会被同侪嘲弄,尤其可能丢家里人的脸,李盈洲就受不了。

人们提起李卓瑾,都说她科研巨匠,最糟的也就骂她人性泯灭,挑衅伦理。要是某天突然降格到说她儿子私生活不检点,找了个……找个了卖钱的“少爷”,李盈洲还不如羞愧死了算了。

而且,两人的生活环境也天差地别。他们能上同一所高中都纯属意外,等毕业后进入大学,生活轨迹无疑会奔向截然不同的方向。

到时候……

李盈洲想了个开头,觉得接下来的内容不会太愉快,胃里一阵阵难受,立刻决定不想了。

不知为什么,兰璔最近变得温柔了,不像之前一样动不动就冷着脸不耐烦,在床上也特别照顾人,是个近乎完美的床伴。两人有空就腻在一起,开心得不得了了,就算是真在谈恋爱,也未必有这么好。

既然这样,干嘛还想那些没发生的事,自找不痛快?

李盈洲把这话在心里过了好几遍,还是说不出的难受,只能勉强笑了一下,片刻前那心如擂鼓的兴奋感全没了。兰璔察觉不对,微微皱眉:“怎么了?”

“没。有点晕车。”李盈洲小声说。

“也快到学校了。想下车走一走吗?”

李盈洲点了点头,兰璔就让谭知停车。李盈洲本来开开心心当鸵鸟,被她戳破了泡泡,有点迁怒,但还是客气地道了谢,没想到对方跟之前一样,只敷衍地摆了摆手,好像知道这个富家公子哥只是一时兴起,途径而过,不值得多加交际。

李盈洲憋屈地下了车。

兰璔跟在后面,低声说了几句,拉上车门就见李盈洲闷闷不乐地站在路边。他看了片刻,忽然道:“谭知跟你说什么了?”

李盈洲一愣,兰璔就淡淡道:“我们打小认识,有时候会互相管管闲事,我之前没带人回来过,她可能怕我吃亏,你不用搭理。没对你说什么难听话吧?”

“没有。”李盈洲猝不及防,没想到他直接就猜到了。“就是……她说……”

“谭知喜欢胡说八道,你不用多想。”兰璔打断他,“你说要来这边看看,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,就带你来了。就这么回事,没别的意思。”

他先前轻松明朗的模样不见了,站得比平时远,语气也淡淡的,明明是他一贯的姿态,李盈洲却有点受不了。这是兰璔在别人面前的样子。他瞥了眼四周,没人,就贴过去黏着他,跟他碰了碰鼻尖,小声道:“真没别的意思啊?”

“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