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女士回忆了一下：“好像是个男的在吼，还有个女的在哭。宁宁，你当时在门口站得最久，应该听得最清楚，还记得吗？”

宁晗摇了摇头。

她当时吓懵了，一个劲地掉眼泪，哪里记得这些细节。

而且梁伯伯上来后，马上就冲进去关了音响，其他人也没来得及辨别。

“想不起来就算了，反正这回我站宁宁这边。”宁思辰说完，站起身，“我去下卫生间。”

餐厅的卫生间在一楼。

宁思辰下了楼，从卫生间出来后，想着顺便把单买了。

等待收银员结账的时候，远在燕市的妻子打来了电话，宁思辰滑开手机接听，没注意距离收银台最近的餐桌旁，有人正在打量着自己。

顾景明是十分钟前进来的。

连他在内，一楼大堂只有五桌客人，顾景明坐下来后看了一圈，就猜到宁晗肯定是在楼上包间。

心不在焉地点完菜，顾景明看着窗外的暮色，心情一点点沉了下去。

他形容不清楚自己的感受。

可能是想装作偶遇，在她生日当天送出那条项链。

也可能更想等到宁晗出现，看她亲密地挽着别人的手臂，走到他面前，听她介绍一句“这位是我未婚夫”。

顾景明靠着椅背，端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口水。

点菜时忘记跟服务生说忌口，放满冰块的薄荷柠檬水顺着喉咙灌进胃里，激起轻微的刺痛感受。

只是看看。

他想，看过了，确认她不需要第三者插足，就能死心了。

命运或许在此时眷顾了他。

长相斯文的年轻男人下楼时，顾景明一眼认出，那就是与宁晗在街边拥抱的人。

对方没有发现他的存在，站在离他很近的距离接了个电话。

“嗯，还在吃饭呢。”

“宁宁当然开心啊，今天她生日嘛。”

“哦你说礼物，我给她了。唉多亏你帮我记着，不然我差点忘了她生日就是这几天。”

顾景明面无表情地又喝了口冰水。

什么垃圾，这都能忘。

“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。就算我忘了，她也不会跟我闹的。”

“宁宁的脾气我还不知道，就是嘴上嚷嚷几句，其实比谁都乖，哄两句就没事了。”

顾景明捏了下指骨。

“我怎么不敢当着她的面说。就她那小样，还不是被我拿捏得死死的。不信哪天我带她回来，让你看看，我让她往东，她绝对不敢往西。”

顾景明眼尾带着层寒霜，冰冷地睨向宁思辰。

电话那头，宁思辰的老婆吐槽道：“你就吹牛吧，我都录下来了，等下发给宁宁听，看她不揍扁你。”

“真的假的，不是吧你。”宁思辰从收银员手中接过单据，转身往楼上走，“你俩怎么还串通一气了呢？”

闲聊声渐行渐远，最终消失在楼梯处。

顾景明垂眸，看着玻璃杯杯壁的水珠坠下，在桌上氤氲开来。

水渍浸在木桌表面，像个抹不去的污点。

静默片刻，他拿出手机，给宁晗发去一条消息：【你在施记？】

宁晗：【？？？】

顾景明：【我也在，下来聊两句？】

·

楼上包间。

宁晗困惑地皱了下眉，抬头对父母说：“我老板也在这家店，我下去打个招呼。”

蒋女士：“正好我们一起去见见你老板吧。”

“别别别！”宁晗连忙阻止，“我都多大的人了，又不是去见老师，哪有带父母过去的。万一他以为我是个巨婴怎么办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