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从网上买的。”宁晗犹豫着问,“不能养吗?”

她记得父母公司的前台,也会在自己工位上放些装饰。

有时是一束切花,有时是应景的节日摆饰。

顾景明每回来画廊,基本都是直接去楼上的房间,所以他从来没有留意过,前台的桌面一点一滴在发生哪些改变。

这会儿一看,才发现宁晗新添了不少东西。

海洋色的扩香石,装着水彩画的小型原木相框,几只他叫不上名字的手工陶瓷玩偶,热热闹闹地放在桌上,却又意外的,不和画廊以浅灰色为基调的冷淡风格冲突。

别人都以为,这间画廊是顾景明开着玩的,也没认真打理。

很少有人知道,画廊从无到有的过程,全是他亲自监督,装修时连一盏灯、一把椅子都必须得到他点头,才能放进来。

见他迟迟没有开口,宁晗主动说:“不行的话,那我今天把它们带回家?”

顾景明低头,目光扫过正在进食的小金鱼。

这个矮圆花瓶造型的鱼缸,其实就是个微型生态景观。

底砂上摆放了几个精致的树脂摆件,与水草的颜色映在玻璃上,隐约能看见一只指甲大小的辣椒蟹,笨拙地从摆件里爬出来,又不小心掉了下去。

顾景明淡淡地笑了一声:“留着吧。”

宁晗怔然地望着他,升起一股奇怪的念头。

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顾景明笑。

但不知怎的,她总觉得,此刻对方是在不经意流露出真实的愉快。

没等她心中的疑惑持续太久,顾景明已经收回目光,看向显示器旁边的素描本。

宁晗暗叫不好。

画廊的访客太少,实在闲得无聊的时候,她会在素描本上涂涂画画练练笔。

或者换个说法。

是她在摸鱼打发时间。

“顾总。”宁晗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,“司机什么时候到呀,需要我帮你出去看看吗?”

顾景明:“我今天不去公司。”

宁晗脑子一抽:“这怎么行呢。”

“……”顾景明问,“说说看,为什么不行?”

因为你需要努力工作养画廊。

否则哪天资金周转不过来,画廊不幸倒闭,我上哪儿去找这样的神仙工作。

当然这话宁晗不能直说。

她眨眨眼睛:“因为顾总在我心中,是一位日理万机的青年才俊。”

“青年才俊”本人,不置可否地勾起薄唇。

他这次笑起来,平时那种放浪的败家子劲,就又回来了。

不得不说,他虽然长得不正经,但模样确实够让人赏心悦目,几乎可以想象他只需要勾勾手指,就能让女生们心跳失控。

宁晗被近在眼前的美色,害得恍惚了刹那。

然后她就眼睁睁看着顾景明伸手,拿起了桌上的素描本。

“继承家业而已。”

顾景明简单地说了一句,算作回应她的商业吹捧,“能看吗?”

摸鱼证据已经被当场发现,宁晗也懒得阻止了。

她点了下头,随后用电脑查看画廊的工作后台。

半个月来卖出的唯一一幅画,总算显示买方已付款。

也就顾景明一看就不缺钱,否则她真的会忍不住杞人忧天。

素描本翻动的声响,轻轻传入耳中。

宁晗偏过头,发现顾景明不知何时搬了把椅子坐在门边。

精心布局的落地灯光线洒在身侧,将他紧瘦的下颌以及锋利的喉结照得更为明晰。

他收敛笑意时神色淡漠,低垂的眼眉也不显轻佻。

如果不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