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悦:“……”

什么玩意儿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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严格来说,宁晗的说辞略显夸张。

她并没有被实打实地逼婚,只不过继续在家里住下去,这事迟早会发生。

如果说现在的年轻人流行内卷,那么宁晗就是反内卷头号选手。

她平时零散地接些插画稿,赚的钱完全足够日常开销。

运气好碰上豪爽的甲方,每年还能存下一笔小钱。

这么一想,与其每天按时打卡上班,倒不如做自由插画师来得自在。

可惜父母不这样认为。

比如她的母亲蒋女士,就三天两头地念叨:“名牌美院毕业的,做无业游民像什么话。”

宁晗反驳:“别胡说,我这叫灵活就业好不好?”

“我看你是够灵活的。”蒋女士吐槽她,“每天晚睡晚起,不到日上三竿不露面,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有时差呢。”

每当这时,宁晗她爸就不吭声。

但老宁同志的眼神和表情里,都传递出了对女儿甘愿当条咸鱼的不满。

夫妻二人都想不通。

他俩共同经营着一家公司,二十几年来,也算是给女儿树立了勤劳致富的好榜样,怎么偏偏宁晗的日子就过得这么懒散。

一家三口僵持两年,父母终于不要求她出去工作了。

他们开始张罗让她尽快结婚。

美其名曰事业和爱情,你总得抓住一样。

昨天晚上,蒋女士喜气洋洋地回了家。

吃过晚饭,她问宁晗:“你记得外公的大学校友梁爷爷吗?”

宁晗一怔,没说话。

蒋女士以为她忘了,提醒道:“那他儿子梁伯伯,你总有印象吧。你初一那年,我们全家去外地旅游,顺道还去梁伯伯家玩过,想起来没有?”

宁晗僵硬地点点头,想转身回房间。

蒋女士示意她在沙发里坐好:“今天我去外公家,遇到梁爷爷了。听他们两个老爷子一聊天,我想起一件事。”

宁晗当时隐约觉得不妙,眼皮连跳好几下。

蒋女士:“你还没出生的时候,两家老人就说好了,让你跟梁爷爷的孙子定了娃娃亲呢。”

“你是说……我跟梁弈?”宁晗瞪大眼问。

蒋女士十分欣慰:“太好了,你还记得他的名字。”

宁晗差点跳起来:“好个鬼!”

先不提这都什么年代了,还有娃娃亲这么荒唐的事。

光说梁弈这个人,宁晗就能骂上三天三夜。

没别的原因,就因为这人是她的一生之敌。

宁晗原本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,可就是初一暑假去梁伯伯家那一趟,梁弈就给她搞出了心理阴影。

那时候大人们,估计想让两个小孩拉近关系。

刚到梁家的别墅,他们发现梁弈一直没出来,就让宁晗上楼去叫他。

宁晗没有多想,上了二楼先敲门,里面没人回应。

她见房门虚掩着,就试着推了一下,谁知下一秒,几十只以假乱真的蜘蛛玩具就齐刷刷掉下来,全落在了她的身上。

与此同时,昏暗房间里响起一阵阴森的音乐,夹杂着事先录好的怪异咆哮声,铺天盖地地闯入了她的耳膜。

宁晗半点心理准备没有,直接吓懵了。

等听到动静的大人们上楼再看,房间里哪有梁弈的身影,这混蛋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。

后来梁伯伯夫妻俩给宁晗赔礼道歉,宁晗眼睛哭得通红,抽泣着说:“不是你们的错,应该叫梁弈向我道歉。”

梁伯伯脸色铁青:“等他回来,伯伯肯定收拾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