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晗一愣，这才听懂顾景明全部的意思。

他要给她买最喜欢的白桃燕麦奶，但是这个时间店里肯定早就关门了，所以他坐在这里，想等到早上五点牛奶店开门再出去。

甜蜜的暖意涌上心头之时，淡淡的责备也随之涌现。

宁晗放软声音：“我又不像你那么挑食，普通牛奶也可以啊，至于连觉都不睡了吗？”

顾景明拧拧眉心，仰头靠着沙发望向天花板：“睡不着。”

刚才没仔细看还不觉得，此时宁晗盯着他观察了几秒，才发现他脸色格外苍白，连嘴唇都透出点病气的白。

一时之间，她分不清顾景明到底是失眠还是胃疼。

只能小心翼翼地问：“吃药了没？”

顾景明“嗯”了声，又说：“不太管用。”

宁晗听得心脏都跟着皱紧。

他平时能不沾酒就不沾，能喝成这样，不用说就知道昨晚是跟人应酬了。

“你就不能跟他们说胃不好，要少喝点？”

她语气里加上了自己都没觉察的指责，像生气他明知胃不好，还不懂得跟人拒绝。

“大家都有点这样那样的小毛病，外面谁会惯着你。”

顾景明慢悠悠地自嘲道，喉结在由于姿势而拉得格外修长的脖颈间清晰滚动着，莫名的勾人。

宁晗望着那处锋利的骨头，不自觉地有些心痒。

但顾景明接下来的举动，就把她心猿意马的念头彻底击碎了。

他微敞开双腿，手肘撑在膝盖上弓下身：“连你也不惯着我。”

宁晗提高音量：“你再说一遍？”

“再说几遍还是这样。”

顾景明嗓子哑得能听出颗粒感，仍在认真地说道。

“我那么晚还没回来，你也不知道打个电话，只顾着一个人激情放纵，根本没考虑我连提前离开的借口都找不到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看别人不想喝了，都有女朋友帮忙打掩护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不等我就算了，家里连盏灯都没给我留。”

直到此时此刻，宁晗终于确信。

他喝醉了。

他在借着醉意向她撒娇。

并且当他真正意识不清的时候，撒娇反倒没了那种故意委屈的绿茶劲，而是语气淡得像在与人讨论项目规划，咬字清晰又平静。

害得听他撒娇的人，竟然情不自禁地陷入了反省。

想了半天，宁晗觉得自己这个女朋友似乎有点失职。

她没正儿八经地谈过恋爱，和顾景明在一起后，好像除了亲吻和拥抱以外，也没有做出任何特别的改变。

可设身处地站到他的角度，要是应付完酒局后疲惫地回到家里，等待他的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冷清，没有笑着迎接他的人，也没有为他留的一盏暖灯……

宁晗想了想，换作是她，她估计会认为这恋爱不谈也罢。

顾景明撒完娇，眉眼低垂着沉默了会儿，忽然拿出手机看了看：“五点了，我去给你买牛奶。”

您就别惦记那破牛奶了。

我就是随口一提，大可不必如此放在心上。

宁晗暗暗吐槽了一句，拉住他：“别去啦！天都快亮了，你真的不打算睡一觉吗？”

顾景明还挺执着：“没事，反正睡不着。”

所以这波大概是失眠和胃疼一起来了。

“那、那要不然这样呢？”

宁晗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，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，“你去我的房间，我抱着你睡……会不会好一点？”

顾景明果然没听清，目光缓慢落在她脸上：“嗯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