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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3 章
一整个下午, 宁晗都沉浸在强烈的不真实感之中。
脑子是懵的，说话是慢半拍的，连从一家画廊下楼离开时的脚步也是虚浮的。要不是顾景明眼疾手快, 及时把她往回拉了一把, 她估计会一路滚出画廊大门。
顾景明：“在想什么？”
宁晗从他掌心挣脱出来，掩饰说：“噢我在想刚才订的那幅画不错。”
顾景明神情微妙地看她一眼，继续往楼下走：“今天没订画。”
“……是吗？！”
宁晗错愕不已，回头望了望身后的画廊，又快步跟上, “你不是跟老板聊了好半天？而且我明明记得，你说有几幅画很不错。”
顾景明单手推开玻璃门，在翻涌而入的热浪中扯了下嘴角。
嘴角扯起的弧度杂弯起几分嘲讽，仿佛看穿了她今天的心不在焉。
他不咸不淡地解释：“是人家想要我手里的画, 那我不得, 跟他商业互捧几句。”
宁晗愣怔半晌，原来是她稀里糊涂搞错了买卖关系。
上车系好安全带, 她思来想去, 认为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：“顾总，不好意思啊，我可能酒还没醒。”
不知道为什么, 她一解释, 顾景明的瞳色就沉了沉。
宁晗放软语气：“你想啊, 那可是白酒，我现在还能独立行走已经很不容易了好吗？”
“哦。”顾景明握着方向盘，“我还以为, 你反悔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顺便，事到如今还叫我顾总, 会不会太客气了点儿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
宁晗慢吞吞地抬起头，从中间的后视镜里看向顾景明。
他表情很淡，看不出情绪，只有折射进车内的阳光在他眉眼处跳跃着，像细碎的星星落进了他眼中。
车辆拐了个弯，阳光顺应着变换角度，再也遮不住他的视线。
他在看她。
两人的目光在后视镜中交汇的刹那，宁晗突兀地转头看向窗外，心跳猛然加速。
原来不是酒醉后产生的幻觉。
她居然答应跟顾景明在一起了。
宁晗轻咳两声：“这不是太突然了吗，就几句话的工夫我们就……”
顾景明打断道：“对我来说，可不止几句话。”
他嗓音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调，说出来的话却十足认真，“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呢。”
“？？？”
宁晗瞪大眼，近日来细枝末节的回忆，在心底裹上层后知后觉的枫糖，终于一把将她扯进了糖罐里，周围的空气都溢出丝甜。
她难以置信地确认：“所以你喜欢我？”
顾景明握住方向盘的指骨紧了紧，有点无奈：“你想第一天就气死我么？”
那倒不至于。
只是这样一对比，自己借着酒劲回应的那句“好呀”，就更像是脑袋发热之时的冲动。
这会儿清醒过来后，隐隐约约的愧疚就浮现了出来。
她跟梁弈的娃娃亲，说到底是他们两家之间的事。
不应该把顾景明牵扯进来。
对他太不公平。
宁晗犹豫着说：“那个，其实……”
认错的话还没想好如何开口，顾景明就一脚踩下了刹车。
骤然停止的车速，令宁晗一惊，仿佛看见了顾景明怒火冲天把她从副驾拖出去的画面。
不过这事确实是她不对，没想清楚就答应了人家。
做好要杀要剐随你便的心理准备，她深吸一口气，决定坦然面对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