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每人限买一份,每日也不过供应两百份而已。”队伍中的人听见,纷纷抱怨起菱心记伙计动作慢,真要把人热死在街面上。
群青闻言,还有什么不明白?
就算她现在排队,顶多只来得及买一份,如何买得了三份,且这般排着,宫门下钥前不一定能赶回去。
揽月明知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,故意挖坑为难她。
群青想了想,自袖中掏出一枚小小的金珠,递给那青年:“郎君可愿相让?”
“什……什么意思,你要买我买的点心?”那青年指着自己,“不行!我大清早起来,好不容易排到此处。”
可金珠贵重,他不由多看了两眼,“你想让我代你买不是不行,再加十两银子!”
不料群青转身便走:“太贵了。”
她的钱还有别的用处。
“哎你这小娘子!看你出身应该体面,怎得这般无礼?自己不愿排队就罢了,你还嫌贵……”
群青已经往前挨个问去,人皆摇头拒绝,柱杖老者还拿白眼翻她。群青心想,不就是不要脸吗,左右她现在的脸被羃篱挡着,她往前问一百个,总能找到一个愿意的吧。
果然,有个妇人远远叫:“娘子,你出钱买我的位置吧,我愿意!”
这妇人因儿子病重,闹着要吃点心才来。点心日日都能买,金珠却不常获得。两人迅速完成了交易。
还有个替父母跑腿的七岁小孩也闹着换金珠,群青买了个糖人送他,嘱咐他买完荷花糕,千万要在道边等着她。
群青用最短的时间找好三个人,便提篮往西市走,一个穿黑衣的青年与她擦肩。
此人腰挂鹿皮佩刀,虽着常服,却难掩身上紧绷的锐气。他看看排到了老远的队伍,又看看群青的背影,沉思了一会儿,自怀里掏出一大锭金,径直走向那妇人。
妇人面露难色,摆手:“老身刚刚已答应那娘子,她还说取走时会再给我结十两银……”
青年又掏出一锭金。
两人迅速交换位置,妇人以袖掩住脸,惭愧地离开。人高马大的青年则大喇喇地站在了队伍中,拿手挡着烈日。
[13]第 13 章:他也看见她了。
至于群青,已走到东市,一面走,一面看。
“娘子,买一根糖葫芦吧,我家糖葫芦长安城内最鲜甜好吃。”一个摊主往她手里塞了一根糖葫芦。
群青掀起羃篱,看了两眼这红艳欲滴的糖葫芦:“谁说新鲜了,糖都化了,还有新的吗?”
“这还不新鲜?娘子随我进店,我从糖锅里给你取!”摊主掀开帘子,将她引进铺中,又吩咐道,“月娘,帮我看着摊位!”
一个妇人“哎”了一声,错身从铺里迎出来。
群青一进门,是个狭小的铺子,帘子后连接着一家人睡觉的阁子。摊主将门窗掩好,打开锅盖,捞一根糖葫芦塞给群青:“青娘你吃,都是早上现做的。”
他说话的神态与表情,已与方才截然不同,声音很低,而双眼透着警醒:“几天前收到你发的信,我日日都在等你,难为你记得我还留给你一只空蜡丸,出什么事了?为何突然出宫?”
原来这摊主也是一个南楚细作,名叫安凛,平日安插在东市之内。
群青没有透露太多,只向他打听宫里的“天”。
安凛说:“当日我伪造身份送进宫的几十个细作,如今折损得剩下不到十个,都是小角色,不是‘天’。我也不知道宫里那两个‘天’是谁。”
群青把羃篱掀起来,双眸注视着他,看上去隐忍至极:“安大哥,今日出宫,是因为林瑜嘉欺人太甚,我做不下去了。你是我唯一认识的‘天’,我能不能……日后改做你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