群青不等他说完便道:“给我,我自己看。”

陆华亭却唇畔含笑,仔细打量她:“前几日还昏睡不醒,如今又是精神百倍,娘子如何做到的?”

群青抬眼望他:“事未做完,强逼自己一把,也就清醒了。”

“你我在叙州所议之事,娘子可是一见太子就忘了?”

他的语气平静有礼,但意有所指。群青转而盯着木架:“长史搞清楚,我只说暂不杀李焕,不是愿意看燕王上位。太子继位,是明正言顺,温仁之君又有何不好?长史若要与上一世一般行夺位之事,我可没说不加阻拦。”

“那其他的事便是记得了。”陆华亭听罢,竟没有反驳。

群青语气冷而诚恳:“孟相与赵王之事,需要循序渐进,我先立足比较重要。”

陆华亭靠在架子上:“帮太子争取吕妃重要,某的事便要某自己先做。”

“长史自己做得不是很好吗?”群青素手推回突出的经卷,“还是说,放鱼归大海,你不信我?”

陆华亭道:“某帮娘子脱险,却未讨要任何信物,确实有些后悔。娘子上次给我看的羊头香囊,可否再给某看看。”

群青猛地抬睫,目如冷刃:“那是我家人遗物,便如长史阿娘的桂花糖,岂能随便给人。”

陆华亭闻言神情不变,竟从袖中取出一物,倾身塞进群青袖中:“为何不行?母亲去前缝制了数袋,本是给舍妹的,舍妹福薄。某与娘子不同,既要血债血偿,便不徒劳留恋。”

摸到袖中之物,是一袋满满当当的桂花糖,群青怔住,陆华亭的影子已离开,望着她,却再不提交换的事。

群青道:“吕妃摇摆不定,又贪婪无度,当日长史拿钱收买吕妃,她的胃口越来越大,终究是养虎成患,得罪了她,必有后患。”

陆华亭玉白的脸上还是那副放松的表情,眉梢都没动一下。群青怀疑此人到底会不会害怕,不由看了他一眼。

陆华亭也看了她一眼,黑眸坦然明亮:“都跟娘子说了,某走夜路习惯了。”

陆华亭行事极端,话已至此,她不再说什么。偏在此时,听到吵闹声,似有侍卫闯进这处书阁,这在以往是未有的事,两人俱是一怔。

群青转身遁走,陆华亭忽地抓住她的披帛,不顾她挣扎,缠绕几圈系在书架上。群青头生热汗,反手震断披帛,还是怒气难消,反身扯过陆华亭的衣领。

群青微微分神,幸好那侍卫又出去了。

再将目光移过来,陆华亭那张明丽的脸近在咫尺。随即群青听到刺啦声响,这布衣的衣领应是脱线了。

陆华亭垂睫,又抬起眼:“娘子这次不拿针线来缝?”

群青放开他,冷道:“已不是宫女,谁还随身带针线。”

陆华亭正在整衣领,脚步和人声忽地又闯进来。群青只觉他微凉的手指掐住她的后颈,直将她虚拢在怀里,以身形遮挡。

外人看来,不过是陆华亭背对他们,站在书架当中:“狷素。”

“长史,此人无状,说是太子示下巡宫,见属下守在门口,非得进来探看,我看失礼是假,打探长史行踪才是真。”狷素的声音响了起来,气息不稳,显然已交过手。

那侍卫首领慌忙告罪离开。

黄香草气息中,群青只听陆华亭冷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:“娘子的把柄还在某手中,真到不得已时,某不会留情。因此娘子想做什么,直接做便是,某不介意。”

群青挣开他,手上捏着文书,是方才她借机从他袖中抽出的。东西拿到手,她转身便走。

“娘子。”陆华亭又自身后叫住她,群青回头,陆华亭从袖中取出那把没有箭镞的箭,递给她。既要从这枚冷箭入手,箭对她来说,